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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用竹签儿一拨草丛,那小蛐蛐从里面蹦几出来,跃到一户人家院落里,小娃娃哈哈大笑,追在后面,爬过小土墙,去那草木丛生的院落里寻那只蛐蛐,忽的听到草丛中嗖嗖的声响,及人高的草丛从中哗哗分开两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向男娃娃这边飞快靠近。男娃娃瞪大眼睛身后的石头退了几步,跑到石头上,只要一跳就能跳出土墙,他愣愣呆看着,只见那面前的草丛哗一下分开,一条手臂粗的花蟒游了出来,嚯嚯立起身来,斯斯吐着信子,比小娃娃还高了半个头。男娃娃吓地大叫一声“啊……!”扭头从土墙跳了出去,花蟒跟在后面,紧追着。“救命啊!……救命……!”被石缝绊了一跤,跌倒在地,眼看花蟒游近,长开血口,露出獠牙,小男娃双眼紧闭,全身蜷缩成了一团,“哐当”一声过后,半天没有动静。“起来吧!不必害怕了。”一个小女娃的声音软软的,轻灵若玉石坠地,小男娃睁开眼睛,只见那条花蟒被一块半人大的石头砸扁了脑袋。“你气力好大。”小男娃张大了嘴巴惊讶无比,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是天生力气就是这般。”小妮子一双灵动的大眼,水汪汪若深潭,小男娃仿佛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痴痴看呆了,连话也说不上来。“你看什么啊?”小女娃撅嘴,一身白色素衣更衬地面若蔷薇,小男娃呆呆地脸上泛红“我看你怎生的如此好看,我从未看过这般好看的。”女娃一转身,往旁边跑去,男娃还跌坐在地上,女娃回头唤他“别傻坐着了,我要去买东西,要不你和我一块去吧。”男娃忙不迭起身追了上去。“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若水,你呢?”“我叫寒山。”“你多大了?”小女娃拍拍小男娃身上挂的泥灰。“我六岁了。”男娃看着女娃傻笑。“我七岁,我比你大些,往后你可叫我jiejie。”两个小娃,年龄相仿,若水年纪比寒山略大些,处处能体谅照顾他,一会便熟络了,此后寒山时常去净月庵的庙堂寻那若水玩耍。那若水是被月清住持收养的,听月清住持说,拾得她的那夜,星月无光,山上群兽嘶吼,百鸟低鸣,似有异事,为避利害,她正要关上庵门,可这地上却有如月华一般,有圈圈光晕散射,庙堂外被这光华照的通明,待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个小婴孩,在一朵莲花上静静躺着,闭着双目,不哭不闹,周身放着华光。待这娃娃稍稍大些学步时,月清便发现这孩子异于常人,庵内门前的石佛,时常被她推得到处打转,为使其控其力气,每日唤她舀水,小时舀水,再大些时,到河边打水,一根扁担担着两大木桶水,她单手托着扁担举过头顶,每日轻轻松松把水举回庵里,所幸净月庵所处僻静,人迹罕至,否则这景象被人瞧见,必然名传千里。正当她七岁的时光,遇上了寒山,这小子十足是运气好,若那日师傅不叫她下山买些盐油,她也不会碰到这档子事,也救他不得,若水自这小子命中贵人,若水比寒山略大些,寒山未读书时整日跟在她身后,每天爬山涉水去找她,若水每日早课,寒山就爱趴在功德箱上,呆呆望着。等若水休息了,就与她在山上漫山遍野玩,在山溪清流中捕小鱼,捉了又放,抓豆娘,若水倒不用抓这些,平日她到溪水边,小鱼们都绕游在她脚边,若用小手一拘,那小鱼就自动跳到她手心里,还在她手心里摩挲,若水从不伤它们,只是与它们玩了,还放它们回去,豆娘、蝴蝶也是一般,总是绕着她飞,时常停在她发上,如同簪了各种花色的簪子,寒山老是看着发呆,往往是若水向他脸上撒水,等他被泼了一身湿,才清醒过来。时光荏苒,寒山十六岁那年春天,桃花遍野鳜鱼肥,若水身着白衣,划着竹筏送寒山去栈道,进京赶考。寒山站在筏上,低头轻声对着坐在竹椅之上执蒿撑筏的若水说“若水,我若金榜提名,归来娶你可好?”若水沉咛片刻,目光闪烁,“用心赶考,待你回来再议。”寒山便是信心十足,上岸后快马加鞭,赶去考场。山高水长,寒山不负十年寒窗,中了探花,任命为南宁知县,红花大马,向着故里归乡,人未到,喜报已到,县城里锣鼓喧天,寒山家门中盛,又平添了一桩大喜事,他的爹爹与娘早就在府上翘首等待,下人说已经到了县城了,本该是半个时辰就能到家的路程,过了两个时辰,都还没见人回,左盼右盼也没见寒山入家,众亲眷守在堂内议论纷纷,过了好久,才见寒山着着白鹤青裳,到门前就跪下行礼“孩儿,谢父母养育之恩!”爹娘见他回来,愁绪尽消,两人上前去,一人扶住一胳膊把儿子扶将起来,只见儿子身后站着一陌生白衫女子,“这位是?”两老一脸疑惑。“爹、娘,这位姑娘便是我的意中人,若水姑娘。”寒山拉过若水到身边,若水听了寒山这般表述虽一脸诧异,对于礼数仍是欠身行礼。两老面面相觑,他们身旁围坐着一群人,正是与寒山指腹为婚的石员外一家,两家人脸色俱变,若水一看这情景,心知肚明,对着寒山的二老作揖,“叔婶,这只是寒山的一个玩笑,我与寒山小时相识,只是玩伴而已,今日寒山中榜,我仅是冒昧前来道贺。我还有事,先行走了。”说罢,脱身而去“我并未玩笑。”寒山追出去,拉着她的手不放。“流水不识落花意,寒山,我一直只是把你当做弟弟。今日是你的喜事,也就陪你到这,我还须回庵去做课业,恕不多陪。”若水挣脱开他的手,寒山是怎么都拉不住的,胳膊都被那脱手一震,虎口火辣辣地发疼。“若水告辞。”那一袭白衣飘然远去,寒山眼中一红,心口如滴血般疼,想他刚一回来,便直奔净月庵,看到凌然而立的若水,欣喜若狂,来不及叙旧,便想着带上她回家,见上爹娘,把这桩婚事给定了,好在喜上加喜。对若水只是说,家中设了庆宴,想邀她同去,若水听了,自然答应,没料到,与自己定了娃娃亲的石家早与爹娘相约,在家候着了,往日总以为这石家的婚事,只是个玩笑,没料到今日功成名就,他们就认了真,若水不是一般女子,唯独不能受人欺瞒之气,虽是在庵里长大,但上上下下几十号法尼都把她当作掌上明珠,从未欺瞒过她一句。今日在这陆家,倒稍稍为寒山所气,她是与寒山有青梅竹马之情义,可也从未答应过要把自己许给他,那时送他赶考,路上他虽提及,但因不想令他考时分神,也未曾相拒,更何况他与人有婚约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