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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子嗣,还是早些知会一声,免得到时大家难堪。”他云淡风轻,轩辕晦却不知为何隐隐心中火起,冷声道,“赵诩!”哪怕是初识之时,他也甚少连名带姓唤赵诩,可见许久不发作的脾气今日又被点着了。赵诩大致能猜到他为何动怒,心中暗暗有些后悔,毕竟明日便是除夕,何必在这时候给他找不痛快?结果,还不待他出言安抚,就见轩辕晦猛然拔出腰间短匕,在手指上就是一划,“同生死,不相负!”还不待思量他这毒誓,却见他手上鲜血淋漓,赵诩大惊失色,立时抓过他手,“你这是做什么!”轩辕晦也冷静下来,一时间也不知方才为何热血上涌。划得不浅,那血流个不住,赵诩一急,便将他手指吮住止血。指尖又是刺痛,又陷入一片湿热,轩辕晦整个人都有些懵,莫名其妙道,“方才你说那话,仿佛时刻预备着要与我拆伙一般,你不信我……”想不到试探几句,就将他激成这副模样,赵诩早已后悔不迭,赶紧取了药箱将他手包好,心里思绪万千。轩辕晦明显情窍未开,对自己怕也是倚赖多于恋慕,将自己视作肱骨挚友。今日恼怒至此,主要怕有日功成,赵诩离他而去。“王爷……”赵诩见他依旧面色阴郁到了极点,便拉着他在罗汉榻边坐下,柔声道,“我先前读汉史,怕是想岔了。”轩辕晦瞥他,“你是自比萧何还是自比良平?”赵诩叹息,“萧相自污方得自保,陈平趋附吕氏才得善终,我本想效仿留侯,若是有日王爷用不着我了,我便去找个深山老林隐遁起来,说不得有日也得飞升,再无烦恼苦厄。”见轩辕晦蓝眸里波涛暗涌,赵诩赶紧又道,“当然,你我这些年相扶相持的情分,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王爷品性比起那jian猾险恶的高祖又不知高出几许,待到那时,我便留在京中做个每日只知清谈的士族老爷,整日无所事事,王爷召我再出来现眼,你看可好?”轩辕晦深吸一口气,狠狠抱住他,“自离京之后,我身旁便只有你了,若你再去‘归去’、‘隐遁’,那我岂不是孤家寡人了?”他如今在肃州,虽远离父母,可身旁总有那么多志同道合之人相亲相伴。少年意气、喧喧闹闹,仿佛即使眼前之路满是荆棘,也可高歌而行。可他却不知,他人生的归途,终究便是那不胜寒的万岁孤独。赵诩不想点穿,就势回抱住他,“王爷宽心,我在呢。”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文写的越发顺手了下一章后第二卷就结束了第三卷节奏会快很多很多不然我这文真的要写到后年了第42章第二日除夕,不到卯时,轩辕晦便醒了,看着榻上帐幔静静发愣。转头看去,赵诩还未醒,仰面躺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腹上。一等士族家的世子,哪怕是睡着,仪态也是无可挑剔,只是在床榻上都如此端方,未免有些自矜得可笑了。昨日赵诩突然说那些丧气话,如今回过味来,怕是赵诩担忧自己做过男妃,怕旁人日后以娈宠视之,更怕以后会牵扯进内宫之事。自己罔顾他之意愿强娶了他,早已对他不起,若是让他一个七尺男儿,永日困在深宫之中,那与将他杀了又有何异?更何况,肃州如今虽也不算富庶之地,可从贫瘠荒芜到安居乐业,其间赵诩付出多少心力?内联白日社、外联回纥、营建内卫,哪一样不是赵诩苦心经营?若没有赵诩这些年在身旁出谋划策、安定人心,自己能否撑到现在都是未知之数。别的不说,赵诩不在,自己甚至都难以安枕,离了他,又如何过活?倘若真有傲视天下之日,他为皇,就封赵诩为王,让他毗邻内宫而居……不过,就算住在内宫,其实也无甚要紧吧?轩辕晦在这边想入非非,赵诩却已然醒了,就见轩辕晦傻傻地念念有词。“王爷?”轩辕晦回过神来,毫不吝惜地赏了个笑脸,“王妃醒了?”赵诩莫名其妙,“怎地今日心情如此之好?”“看到王妃,心情怎能不好?”轩辕晦嬉皮笑脸,“来,我伺候王妃起身。”赵诩盯着他看了会,忽而笑笑,“也罢,今日我便逾越一次。”说着便起身张开双臂,在榻边站好。轩辕晦轻咳一声,唤伺候的小厮进来,将衣裳一件件往赵诩身上套。只是他降生以来,吃穿均由宫人服侍,哪里又会帮旁人更衣?他径自手忙脚乱,可怜了赵诩,寒冬腊月里只着中衣站着。旁边守宁本想出声提醒,却见赵诩不恼不怒,嘴角含笑地看着轩辕晦将自己来回摆弄,眼里尽是温存。守宁心下一凛,立时移开视线,对他二人相处更加留意起来。好不容易二人更衣洗漱罢,用早膳时,轩辕晦开口了,“听闻昨日王妃已与沈觅一道去养济院探看过了?”赵诩点头,“民生吏治诸事,沈觅均已安排停当,连雅鲁克那边都顾及到了。以他之才,治一国也是当得,何况一州?”轩辕晦又道,“昨日我也带着狻猊几个劳了军,换言之,咱们今日大可好好松快松快,不必再为那些凡俗琐事烦心。”“那王爷是要去游猎?”赵诩揣测道。轩辕晦放下玉箸,“才从北边回来,哪里还有哪个兴致?我看不如咱们就待在府中,优哉悠哉地守岁,你看可好?”“这有何难?早间我先将桃符写了,午间会有人来跳傩,过两个时辰,王爷便可用晚膳了。”“那傩舞无甚好看的,王妃便代我去罢。至于晚膳,昨日说是有铜锅的?”轩辕晦托腮笑问。赵诩禁不住捏了捏他脸,对如今长成后的瘦削手感颇有些遗憾,“王爷既如此闲,不如赐给下面的桃符,王爷一概写了罢。”“王妃那笔好字铁画银钩、游云惊龙,世人皆知,若是赏了我那字下去,怕是他们都不买账。”轩辕晦假惺惺道,“新年头月里,还是给他们个恩典吧?”赵诩气笑了,“赐字本就是王爷的事情,王爷躲懒,原先我已是代劳了,想不到倒成了我欠王爷的。”“若单纯是题字也便罢了,可是数百份‘神荼’、‘郁垒’写下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