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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的妇人沉寂在这片宁静之中,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听戏无趣,索性去隔壁的亭子里打牌九去了,然而听者却起了意。“紫鸢,那个司徒夫人近来风头很盛?”“倒也不是……”紫鸢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她以前喜欢跟在几位侯伯夫人身边,言行举止就像是个马前卒,最近却生分了一些,没听说家里有谁升了官,所以她们才会猜测她是不是攀上了别的高枝。”听她这么一说,端木筝也想起来了,进门的时候好像跟司徒氏打了照面,就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妇人,穿得算是比较朴素了,看起来低眉顺眼,却掩不住自内向外散发出的一丝兴奋,先前她还以为是受到邀请的缘故,如今想来大概是有了别的喜事……端木筝不知不觉拧起了秀眉,沉吟须臾,然后扭头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我们回城。”紫鸢连忙跟着迈出了长亭,一面替她搭上披风一面问道:“夫人要去哪儿?”“进宫。”短促的两个字令紫鸢愣了愣,直到端木筝再次看来她才猛然回神,道:“夫人不是说我们不方便进宫……”端木筝那双丹凤眼微微一挑,波光流转之中夹杂着点点深邃。“那是之前,现在有了陛下御赐的令牌,自然不成问题。”皇宫。一路从郊外晃回来,端木筝到宜兰殿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了,岳凌兮午睡刚醒,恰逢陆明蕊来给她请脉,端木筝就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不料还没等到里头完事又来了个人,粉衣双鬟,面若桃花,从里到外都透着少女的娇俏,就像是一朵盛满雨露的花蕊,充满了鲜活的气息。不得不承认,她比岳凌兮更美更有活力。端木筝如此想着,旋即笑盈盈地迎了上去,杏色裙摆泛起细小的涟漪,拂过五足内卷檀木圆凳,最后停在了那双缎面翘头宫履的正前方。“你就是柔儿吧?听兮兮从小提到大,今儿个总算是见上一面了。”岳梓柔本来直接就要往房里去的,被上来寒暄的端木筝这么一拉生生停在了外厅,凝神打量她半晌,张口问道:“莫非……你就是如夫人?”“不必如此见外,叫我一声jiejie就好。”端木筝拉着她在茶几旁坐下,闲闲地扯起了家常,“早就听说你生得好看,没想到是这般俊俏的人儿,真是让jiejie自叹不如。”岳梓柔羞涩道:“jiejie过誉了。”见状,端木筝抿唇一笑,旋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兮兮同我说过之前的事,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吧。”岳梓柔面色微暗,半晌才轻轻地点了下头:“陈叔叔和敏姨待我很好,但……终究是不如爹爹和娘亲的。”“天可怜见。”端木筝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之后又柔声叮嘱道,“不管怎样,他们养育了你,这份恩情比什么都重,虽说你现在有jiejie照顾了,但还是要经常给他们寄封信报个平安,让他们放心,知道吗?”“嗯。”她低低地应了,虽然神色有些别扭,但还算得上是坦然,想必是之前跟养父母闹得不愉快的原因,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常,端木筝仔细地端量了一阵,心里有了底,于是话锋一转,道:“奉城到王都这么远,你一个小姑娘敢独自上路,实在勇气可嘉,我初闻之时都吓了一跳呢。”“我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夫人,她刚好也要回王都,就载了我一程。”“原来如此。”端木筝点点头,嗓音极其温柔,犹如春风化雨拂过心田,“你可还记得她的名字和长相?帮了这么大的忙,jiejie们理该向她赠礼致谢的。”“好像是姓孙,我记不太清了……”岳梓柔皱着眉头说。“不要紧,你回去再好好想想。”端木筝眸色变深,却依旧笑靥如花,“话说回来,定是你们爹娘在天上保佑,否则也不会那么巧,刚好让你碰到了出宫去探望我的兮兮。”岳梓柔面色一僵,神情立刻冷了下来。“说了这么多,原来jiejie也在怀疑我的目的和身份。”端木筝脸上笑意未减,却缓慢地把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红唇淡抿,完全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见状,岳梓柔登时气得眼睛都红了,隐有泪花在闪烁。“我只是想把亲人认回来,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这么对待我?进宫当天我就跟jiejie说了,是因为jiejie和你交往密切我才去宁王府碰运气的,并没有受到谁的指引,为何你们总是揪着这一点不放?她是皇后,是该倍加小心,可她也是我的jiejie,我还能加害她不成?”话音刚落,一抹素净的身影从内室步出,浅蓝色的披帛长曳在后,宛如江上烟波。“这是怎么了?”岳凌兮一脸不解之色,才要伸手去触碰岳梓柔,她却猛地退了一步,哽咽道:“我再也不想做你的meimei了!”说完,她掩面跑了出去,步子极重,扬起一地风尘,岳凌兮紧赶两步没有追上,被端木筝急急拦在了门前,后头的书凝亦是一个箭步跨了上来,惊魂未定地扶住她,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你这是做什么?小姑娘闹脾气就由得她去闹好了,有什么可追的?你不顾自己也得顾着肚子里这块rou,万一摔了碰了可怎么办?”端木筝少见地发了火,似乎很不愿意岳凌兮如此娇惯和纵容岳梓柔,甚至把这么一个不懂事的meimei看得比她自己还重。岳凌兮被她喝止之后也有些后怕,只道是一时情急,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了,随后挨着茶几缓缓坐下,暗自平息着紊乱的心跳。“是我莽撞了,jiejie莫生气。”说完,她又转过头吩咐道,“快跟上去看看,柔儿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别出了什么事。”书凝心里万般不乐意,却还是只能默默地追去了。“正好陆太医还没走,再让她给你看看。”端木筝不放心地说道。“不用了,我没事。”岳凌兮顿了顿,旋即贴到她耳边轻声吐出一句话,她听完之后眼睛骤然一亮,郁色尽消。“当真?”“嗯。”岳凌兮微微颔首,“明蕊的医术你是知道的,断不会有错。”闻言,端木筝越发喜上眉梢:“那敢情好,可告诉陛下了?”“还没有,怕他紧张生乱。”岳凌兮弯了弯唇角,笑意却很快就淡去了,“jiejie,你方才同柔儿说了什么,她怎么如此生气?”不提还好,一提端木筝就来火。“你只关心她生不生气,怎么不想想她说的话有多伤人?什么叫不做你的meimei了?你天天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还为了她跟陛下闹矛盾,换来的就是这个?兮兮,人心是rou长的,并非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