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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浑水摸鱼卖点摇头、丸,催情、药,其实都不算大事,也很正常。毕竟你不卖别人也会卖,能做夜场生意的,都是有点背景有点路数的,背后非黑即白,这种钱,没道理平白无故让外人赚去。但是类似冰,白、粉这种东西,又完全不同。这是真真正正要掉脑袋的玩意。做这个东西,背后一整条利益链,深不见底。“……韩诚,我妈就是死在这个上面。”韩诚一惊。杜晨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些。他mama是一个大家族那一辈的唯一女儿,本来最得父母宠爱,家世很好,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谁知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却和西南来的一个外地商人谈了恋爱,最后和家里撕破脸,几乎是半私奔地结了婚,生下杜晨。最初几年是艰辛的,但那商人,也就是杜晨的父亲,是个厉害角色,除了家世不般配,其他方面都很出色,慢慢岳父岳母态度也就不那么坚决。在岳家的默许之下,他借着妻子那边的人脉,生意越做越大,最后成了一方巨贾,隐隐竟有越过岳家的情势。只是岳家除了正经官面上的底蕴,背地里多少有些黑白关系,所以他在妻子面前,依然是伏低做小,简直是模范丈夫。直到某一天,杜晨母亲突然暴毙。对外原因是急病而亡,但家里都知道,她的尸检报告,是吸毒过量而死。女儿突然离世,岳家本来要兴师问罪的。但尸检报告一出,都沉默了。叫过贴身女仆一问,都说夫人其实早就有药物成瘾的陋习,但以前都只吃点去痛片之类的东西,先生也是知道的,一直在规劝,但这毕竟不算什么太过严重的事情,也就没有去和岳家说,怕老人听了烦心。又找来据说是一直帮助夫人戒除的医生,病历齐全,口径一致。这么说来,女婿才是受害者。面对哭得几欲断肠的女婿,岳父岳母根本无法苛责,只能长叹一声,掩面而去。那年杜晨还不满十岁。但他清楚地记得,母亲从没有滥用过任何药物。而医生说她去问诊的时间,母亲大部分是陪他在庭院玩耍。他说了出来,但没人肯信,只有父亲抱着他哭了几次,问他记得多少。后来没多久,家里来了一位西南籍的保姆,据说是父亲的远房表妹,专门来照顾他的。这姑母还带了一个比他大了几岁的男孩来。再后来,姑母成了继母,男孩成了哥哥,长得与父亲越来越像。反倒是他自己,与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站在父亲身边,继子才像是儿子,他倒好像个外人。外公外婆本来是很心疼他的。直到他十五岁,在家里办庆生会,和那哥哥,还有一群同学吃饭玩闹,玩了通宵。明明记得吃了蛋糕,喝了些酒,但第二天醒来时,却是衣冠不整,狼狈不堪,身边是一个不知哪儿来的赤裸男孩,地上还散落着不知名的药片和锡纸。他一睁眼,对着的就是外婆哭得通红的眼,和外公气得发紫的脸。“孽畜!”一根皮带劈头盖脸打下来,几乎将杜晨抽死在当场。他突然想起,喝下的最后一杯酒,是哥哥端给他的。母亲的死,是外公外婆心中永远的刺。而唯一的外孙走向同样的道路,让他们无法承受。之后,外公家再不曾管他了。他的日子,一天天难过起来。十六岁,一件件“意外”,让他明白了,如果他继续呆下去,总有一天要死在这种花盆翻倒、钢筋翘起、汽车刹车不灵的“意外”中。他打包细软,投奔母亲生前好友——也就是张老二。最初,张老二待他非常好。其实一直到最后,张老二也没显出一点对他的不耐烦来,是宠爱有加,完全是怜惜小辈的叔叔形象。如果不是某天在办公室看到了一张纸,他大概现在还依赖着“二哥”,无知无觉地生活在这里吧。但他终究是看到了。他刚来没多久,和张老二的手下都不算太熟。一次在场子里一起玩,被人下了药。那是他的第一次,醒来时,遍体鳞伤,几天下不来床。事后,张老二大为震怒,找出那天下手的人,据说是砍成了几段,丢在后院喂狗。在所有兄弟面前,他大发雷霆,说如果以后再有人敢打杜晨主意,这就是下场。那时杜晨是非常感激的。虽然打击极大,但也挺了过来。但几年后,那张纸上,是张老二一群弟兄在外地压货的照片,角落里杜晨看到了那个人。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再确认,结果却让他心凉成寒冰。再从头想这事——他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被男人迷、jian,张老二找到真凶居然是在全体兄弟面前宣布,这是为了他好?那之后,别人嘴上不说,对他的态度却极为微妙。而张老二对他的迁就,从来不似长辈对小辈,似乎总留几分暧昧。之前杜晨没有往这里想过,毕竟他们是清白的,但现在想来,大概别人眼里,他就是张老二的一个禁娈吧。之后,他抽烟,喝酒,乱交。张老二偶尔规劝一句,却从没有真的管过他。再后来,他弄了些锡箔纸和药片,偶尔喝多了散到桌子上,张老二提都没提过。连他吸毒都不过问。杜晨心里确认了一切。也许张老二真的是母亲当年的好友,但这些年,想必和父亲也是认识的。到了现在,一个死去多年的女性朋友的情谊,与一个如日中天的利益伙伴的关系,会选哪个呢?不必多说。张老二并不知道,杜晨心里已经对他恨极,还一副相信庇护他的样子,让他管账,管事。杜晨留了心,确实发现了不少他的问题,但都不是什么大事,不足以弄死他。但阴差阳错,让他挖出张老二真的和杜家关系匪浅。背后一桩桩金钱流转非常频繁,不管张老二在做什么,显然杜家脱不了关系。张老二死后,杜晨查的就是这个。韩诚想过是军火,是走私,唯独没想过会是毒品。“韩诚,我妈,是被人喂了白、粉死的。我爸……他是云南人,年轻时在那里走了好几年的货。张老二……和他们认识二十几年了。”杜晨不知是烧的,还是气的,面上飞上两抹红,配上青白的脸色,与毫无血色的嘴唇,病态令人心惊。韩诚觉得他的眼睛亮的吓人,怕他晕倒,不觉站起身来,但李小猴更快一步,在一旁伸出手,紧紧扶住他的肩膀。“问题就在城西那家,我查了。我这次去,一定要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老二死了,但是杜冉和杜成邦还活着……”他竟然笑了。韩诚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嘱咐,“李小猴,明天起,你跟着杜晨。今天的话你也听到了,白、粉,非同小可,你一定要留心,千万要护他周全。手下需要人,明天来和我说。送你杜哥回去休息,你今天别走,看着他睡着了才行,知道么?”杜晨仿佛这时才反应过来李小猴还压着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