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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是客观事实。”朔北还是不说话。江沅的手缓慢垂下,两根手指小人走路似的挪到西瓜汁旁,慢条斯理端起。“你有事瞒着我。”他脸上的笑消失了。柔亮的光线在他柔软曲卷的发顶跳跃,但丝毫柔和不了眼底的严肃。气氛陡然安静。朔北目光又沉又轻,望定江沅许久,垂眸叹息了一声:“但似乎瞒不了你多久了。”江沅喝了口西瓜汁,玻璃杯轻轻放下,在地板上撞出一声脆响。他向朔北伸手,掌心摊开向上,里面躺着那棵瑶草。朔北的眼中没有意外,他放下炮筒,拿起瑶草,一番嗅闻过后,摘下半片叶子放入口中,尝完了,把瑶草放回江沅手里,说:“没有被动手脚,可以吃。”江沅的眉梢一点一点拧起。他做了个深呼吸,端起手边的西瓜汁一口气喝完,带着怒意对朔北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宁愿我自己想起来,也不愿亲口说。”“我宁愿你一直想不起来。”朔北笑了笑,眼底有几分苦涩。“直到你死的那刻?”江沅骤然扬声。闻言,朔北漆黑的眼瞳猛地收缩。江沅不错目地看着他,没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节,看见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挺直的背渐渐屈起,肩膀垮下去,泄气般垂下脑袋。“那把弓碎了,我的死必然不简单……”江沅声音有点哑。他说着说着,朔北突然倾身,把他抱进怀里。“我不会死得那么快。”朔北低声道,“东华我会杀,如果以后还有人欺负你,我也会除掉。”“我不会死得太快,我的时间还没到尽头,还能陪你很久。”*千百年前,时光长河的彼岸,有人长跪云涌如海之间,发大愿,为一人求生。透过云层俯瞰世间,唯余残红夕照,如火灼烧整片大地,四野尽死尸,满目皆疮痍,这是和玉清境清微天死战之后的欲界,妖亡,魔死,人族凋零。岁醒也死了,不,应该说“消亡”更准确,他替欲界挡下了东华倾整个玉清境之力的一击,魂飞魄散。朔北跪在云海中,孤身一人跪在看不见尽头的云海中,手捧一把布满裂痕的青色长弓,眸眼微垂,面容俊美冰冷。风吹拂他深黑色的长袍,掠过他深黑色的眼眸,轻擦他眉心之间深黑色的印记,然后止歇。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秒,又或许是一百年,倏尔霞光灿灿,至高无上的天从西面降临,落到他身前。“冬神朔北,出生在时间夹缝里的孩子,因与玉清境上神岁醒结缘,修得一身神骨,列至神位。”名为“天”的至高无上的神祇低垂眸眼,面无表情,一眼看穿身前人的过去,又一眼看穿他的未来。“你本是不该救之人,你与岁醒,本该是不可结之缘。”“玉清境清微天毁灭,是玉清境清微天的结局;岁醒陨落消亡,是岁醒的结局。”“你所求,我无法回应。”话音落地刹那,朔北捧在手上的弓碎了,化作星星点点光华,随着风吹涌向不知之处,似要去追寻那位已逝的主人。朔北用力一抓,握住的尽是虚无。“陨落的神不该是岁醒。”朔北咬牙切齿道。“这是宿命。”至高无上的神,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朔北冰冷回视:“我不信命。”“你不得不信,你当知晓,他已魂飞魄散,根本入不了轮回。”“便让他入轮回。”朔北道。至高无上的天神不予回答。朔北看着他,眼神分不清是瞪还是别的,慢慢地,冷冷地说:“冬神朔北,以神格神位为代价,换岁醒入轮回。”“他魂飞魄散,入不了轮回。”天神依旧那般话语。“冬神朔北,以神格神位为代价,换岁醒入轮回。”朔北亦然重复那般话语。天神表情唯有动容,他问:“为一个不可结缘之人,为一个不可避免的劫难,你真要如此?”朔北的话不变,语气更加坚定:“冬神朔北,以神格神位为代价,换岁醒入轮回。”“或许,他根本不会感激你。”天神道。“冬神朔北,以神格神位为代价,换岁醒入轮回。”“而你,将会因此失去永恒的生命,以及回归圣境的资格。”“冬神朔北,以神格神位为代价,换岁醒入轮回。”“你的生命不会就此走完,你将流浪在漫无尽头的时光里,被冲洗得忘记一切,在不可知处迎来终焉。”“冬神朔北,以神格神位为代价,换岁醒入轮回。”天神不再说话,他沉默地看着朔北,长久地看着朔北。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一百年,或许是一千年,跪地的人起身,反手抓出长/枪。黑色的枪,划破身前如絮如雪的云,站到天神对面,平视他无悲无喜的双目。天神垂眼:“心意已定?”朔北:“此生无悔。”第58章chapter58chapter58一顷红莲盛放如烧,一人红衣翻飞似火,东华站在湖心亭中,手指轻叩栏杆,缓慢开口:“圣境四天之中,我玉清境清微天愈发弱势,再过些年,恐怕有被吞并的危险。阿醒,你难道打算眼睁睁看着清微天沦为他人附属?”岁醒在他身后,白袍委地,狭长凤眼平视前方,眸底冷淡,并无过多情绪:“可这不是你对欲界的太初灵石生出贪念的理由。”“贪念?”东华笑了声,语气微带嘲讽,“师父这样说也罢,他老了,迂腐,我不同他一般计较。但阿醒,连你也认为这是贪念?”“太初灵石乃是欲界之人修行根本,是欲界诸灵脉的源头,你夺了它,与断人生路有何区别。”岁醒的语调依旧很平,但这正是他生气的表现。风里溢满莲花清香,层层叠叠之下幽波晃荡,东华抛了一把鱼食到水里,鱼儿立时浮上水面,争相抢食。东华垂眸看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