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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变得复杂。他猜到江沅会拒绝,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这个理由,朔北理智上能理解,毕竟江沅不是中二期少年少女,说他前世是谁做过什么,就会相信。但从情感上,朔北不愿意接受。更甚至,他内心有些难过。江沅从朔北微动的眸光间察觉到他的情绪,内心倏地一软。好像扯得有点过了,从根本上否定了人家的感情。江沅不太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拨了下碗碟上的筷子,放低语气:“……我知道你不是在说这个。”顿了顿,又道:“我希望你能冷静冷静,就算灵魂相同,但我是江沅,不是岁醒。”朔北突然笑了一下,但那点笑意转瞬即逝:“不管你是谁,哪怕你轮回转世成一只猫一条狗,我都喜欢你。”“你能不能客观辩证地看待我所阐述的问题?”江沅蹙起眉。“你的思维走入了误区。”朔北的目光重新抬起来,掠过江沅颜色偏淡的唇,掠过他笔挺的鼻梁,对上他狭长漂亮但一点都不可爱、写满了拒绝的双眼,“上个月月中,我带你做过几场法事,你看见过前去往生的灵魂,很清楚它们所代表的是什么。但你急着找理由拒绝我,所以才会这样说。”“你自己没办法感觉,但我的感觉错不了,即使闭着眼睛蒙住耳朵,不听不看,也能感觉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江沅在心底反驳。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出自前世因果,那转世重生又有何意义?轮回之门洗去前世污浊,给予今生干净喜乐,但于他而言,这些都算个屁。在得知他就是朔北所寻之人后,在得知朔北和他的相遇并非巧合之后,在得知朔北对他的优待并非出于如今的这个他之后,江沅是真切地觉得,一切受之有愧。如果没有虚无缥缈的前世因缘,他于朔北而言,与芸芸众生没有区别。朔北不会像如今这样,坐在他身边吃饭,更不会在他危机的时候,犹如天神降世般出手相助。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就如维度之内,平行的两条线永不相交。他该接受家里人的安排,去做一份体制内的工作,或者凭借留学锻炼出的英语口语能力,到相关机构上班,又或者,会干点别的。他不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无法触碰界线之后的彼方。一杯水从满到空,无数念头起,又有无数念头灭。虽然,如朔北所言,他深切知晓灵魂代表的是什么。虽然,江沅清楚自己走入了思维误区,正在钻牛角尖。空调的风上下扫动,煤气灶开着中火,锅里的底料早就烧开,正汩汩冒泡,所有食材都熟了,在面上翻来滚去,火锅的香味充溢整个包间。朔北帮他把喝空的水杯续满,神情专注认真:“如果你真的在意这点,我这就回事务局,让他们把我的记忆洗掉。这一次,我不带任何目的,和你重新认识。”这话太重,江沅无法承受。他垂眸,避开朔北的目光,犹豫很久,才开口:“你这就像跟一个失忆的人告白似的,失忆的人问你喜欢他什么,你说了一堆,但是呢,失忆的人已经没了以前的记忆,他从零开始,成为了全新的人,不再像从前那样了。”“你不用清零记忆,不用做到那种地步。谢谢。”说完之后,江沅起身去大堂结账,再回到包间,背起猫包离开。他穿过高峰时间段火锅店繁忙的大堂,一路走到门口。朔北跟在他身后。坐在室内吹着空调欣赏窗外的阳光,和亲身沐浴在夏日午后的阳光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江沅微微眯了下眼,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一副太阳镜,架到鼻梁上,然后转身对朔北说:“组长,今天谢谢你。”太阳镜遮住大半张脸,江沅修长优美的下颌白得反光,他用回了之前的称呼,说话礼貌客气,却又疏离冷淡。朔北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收紧。“我送你回去。”他抢在江沅说告别前开口,“东华的人发现了你,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为了安全,这段时间,你最好跟我在一起。”江沅下意识拒绝,但想起先前机场航站楼外发生的事,发现单凭自己一人,根本应付不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个真弱鸡。江沅有些沮丧,不过他想尝试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思索一番后,问:“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放弃找我?”“这得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找你。”朔北按上江沅肩膀,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叫他不至于站在人家火锅店正门口挡生意,“可说实话,我能猜到一点,却无法猜全。”“你猜到的那一点是什么?”江沅问。朔北的脸色有半秒钟变得古怪。当初岁醒和东华决裂,离开清微天去到欲界,但东华从未放弃过把他弄回去的念头。如今岁醒轮回转世,且年幼弱小,东华更不可能放弃机会。不过朔北隐瞒了这一点,只说:“可能和他失去的神格有关。”“他还丢了神格?和清微天被毁有关?”江沅不住惊讶,东华曾是玉清境清微天的少君,后来成为帝君,掌管圣境四天之一,身份比一般的上神更为尊贵。一位自出生起便拥有神位的神明,一朝失了身份,想做的必然是找回曾经的排面。而江沅,曾经也是玉清境的神仙,东华找他,大概是要帮忙。江沅自认想通了,感慨片刻,然后说:“那不如直接约个时间地点见面,把事情问清楚。”朔北沉眉反驳:“你和炎火打过照面,东华的手下——包括他自己,都是疯子,讲不清道理。”这话一出,江沅便知是自己天真了,玉清境清微天被毁,主人丢失神格,而前世的自己好歹是个神仙,竟也轮回转世了,其中必有隐情。如此,他点了下头。朔北趁江沅琢磨事情,直接将人带回家。他卸下江沅背后的宠物包,把猫放出来。花甲猫到了新环境,有些不安,绕着江沅走了两圈,才开始慢慢摸索客厅。江沅摘掉太阳镜,目光追着它,隔了一会儿,过去把阳台门关上。“难道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吗?如果他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