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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kari,你穿衬衫不热吗?”Hikari已经被闷得全身是汗了,脸都红扑扑地冒着热气,还咬牙坚持着。小姚承安从包里扯出件衣服来:“你穿这个吧,凉快一点。”Hikari二话不说地换了衣服,衬衫还被他们别有用心地丢开。穿着姚承安的小短袖,脸上又因为刚才在林子里钻来钻去,全是脏兮兮的汗水,头发也胡乱翘起来。小姚承安歪着头,又揉了揉Hikari的头:“你看,这样才像小孩子嘛!”他们成功抵达了湖边的小屋,但那天晚上的事闹得很大,丢了两个孩子,整个街区的居民都在找他俩,尤其是在路上捡到了Hikari的衬衫,他母亲直接晕倒进了医院。好在结果皆大欢喜,Hikari的父亲为了不闹大,和他们切断了联系,回了中国,Hikari的母亲也开始用剩余的钱做些小生意,卖点日式手工小糕点。至于他,被禁足了整整一个月,只能靠Hikari来他家找他玩。“下个学期,我要开始上学了。”暑假的后半段,Hikari有一天突然很开心地来找他,“和你一个学校,入学测试考得不错,可能比你低一个年级。”“哇,Hikari你太厉害了吧!”“嘿嘿,”Hikari挠着脑袋,他不再穿着那种刻板的制服,而是和普通小孩那样,怎么舒服怎么穿,“以后,我们在学校里也可以一块儿玩了。”“好耶!啊,好想出去玩啊,在家里好无聊。”“嗯,说到这个……”Hikari从书包里掏出了他的变形金刚玩具,“这个,你之前很喜欢的,送给你。”小姚承安张了张嘴,这礼物有些太过于贵重了,再说他都快上中学了,怎么能喜欢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于是他拒绝了Hikari的礼物,反而给了他一本书。“新学期加油啊!”可惜他们并没有什么一起读书的新学期,开学前他就和外婆一起去了中国,从此一别过,等他再回美国时,Hikari住的房子已经被另一户人家占据了。姚承安盯着窗户上倒影的自己出神,大家都说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和小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可他在陈与光身上,却没看到半点当年的影子,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往事回忆起来,又是如此的清晰。他叹了口气,却猛然发觉外头的影子不太对劲,等他想凑过去查看的时候,窗户却打开了。“这本书给你,等你学会了普通话,万一你爸爸再来找你,就能听懂他在说什么,能保护你mama了。”陈与光手里捏着一本几乎烦烂了的书本,封面被透明胶封好,做了层保护膜,“可惜,我爸没来,我也不想为了他学中文,倒是你走了,才让我想好好学中文,哪天找你的时候,能派得上用场。”陈与光的手伸进来,牵住了想要逃跑的姚承安的手腕:“跑什么,你看,这不是被我找到了么。”第五十六章又一个贼向海走进厨房的时候,姚承安正在扭手腕子,水槽那儿有些乱,水溅出来不少。“怎么回事?”姚承安扭了扭手,笑着挥挥手:“没什么,刚才有只浣熊冲进来了,顺手解决了一下。”向海皱着眉看去外面,可院子里没开灯,漆黑一片,只能看见他自己的倒影:“浣熊啊,下次记得把窗户关好了。”“记得了,爸爸。”姚承安扬着调子,一蹦一跳地出了厨房,上楼去了。向海有些意外于他心情转变得这么快,洗了盛过水果的盘子,却发现窗户似乎还有动静,以为这儿的浣熊成精了,毫不犹豫地锁了窗,又去检查了整栋楼的窗子,以防万一吓到陆见森。一切准备完毕后他才回了房间,一开门,只见陆见森手忙脚乱地在藏些什么,偏偏床下面的空间不够,塞不进去,被他抓了个现形。“没关系,我假装没看见。”陆见森撅着嘴,不满意地扭过脸去。向海认出了那是他母亲留下的八音盒,里面有两份录音,一份是他母亲的,另一份,自然是陆见森母亲的。他和陆见森一样,从没见过他母亲,大人们提起的也少,早些年唐安之还正常的时候,会絮絮叨叨地说上一点,但他那时候年纪小,大多也记不得了。他走过去,在陆见森身边蹲下:“和陆叔叔说了什么?”“就……那个陈与光真的是陈家的私生子啊,还是他爸爸去日本的时候和人生下来的,”陆见森顾左右而言他,“和学长说的一模一样,多半就是他发小了。”“发小啊。”向海也心不在焉地应着,他对姚承安的爱情生活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八卦,倒是“发小”两个字让他感触颇多,绕着陆见森挂到肩头的软发,轻轻地念着。“爸爸说,”陆见森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开了口,“他和,mama,也是青梅竹马。”那声“mama”念得很轻,带着强烈的不熟悉感,又含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向海没打断他,由着陆见森想一会儿,又挑拣着话语说一会儿。“好奇怪哦。”“什么奇怪?”“就是,现在才感觉出差别来。”陆见森也学着向海的样子,捏自己的头发,“以前吧,虽然忘记了,但是接触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说起‘mama’的时候,那种感觉很不一样,也不算是陌生吧。”陆见森抚摸着八音盒上“林森”两个字:“倒像是她从来没变过,一直没存在过,又一直……没离开过。”向海捧着他的脸,抚着他微红的眼眶:“听不听是你自己的选择。”“嗯,”陆见森猛吸一口气,摇着头,“抱歉,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这些事,爸爸说,阿姨她……”“她就是住院了,”向海把陆见森翘起的呆毛压下去,他和陆致远谈过这件事,为了不让陆见森恢复起记忆后影响到他的情绪,统一了口径说是住院了,不便探望,“会慢慢好起来的,只是这个过程比较漫长。”不知道前因后果的陆见森自然没有起疑,他又看了看那个八音盒,把他放在了床头柜上,抹了把脸,撩了撩头发:“哥,我想去理个发。”他的头发养到了这会儿,已经及肩了,刘海看样子是他以前自己修的,狗啃似的,最近总是戳到眼睛,他就扎个小辫,不仔细看,像个女孩子一样。“自己剪么?还是找个店理?”向海想着他自己的头发都是随便剃的,也没什么造型,图个清爽就好,陆见森从前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应该不会喜欢那么凑合着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