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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唱能得个满堂彩,在台下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只刍狗罢了。此心何苦,众生皆苦。衔杯、卧鱼、醉步、扇舞……只有在戏里,他能醉,一醉解千愁!都说演戏,忘了自己才是最高境界。可只有这出的醉戏,他才能入戏,便是以前最爱的他也忘不了自己。师傅说他性子太强,太自私,理解不了旦的柔情和飒爽,若不是天生的脆嗓子和柔媚身段,该是演白脸的。他不服,发狠练功吊嗓子,演出来的旦却愈发入不了行家的眼。直到乔罔教会他什么叫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他终于学会醉,才明白当年的自己,缺了的是作为一个戏子最基本的“认命”。他曾是狡猾不羁的,总想着将来能有一个自己的戏班,非要高官富绅们三催四请才屈尊降贵给他们演上一出,挣几十块大洋。当年,当年……杨贵妃脚下不稳,依托着弄臣才勉强立着,复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不觉,已是当年!朦胧间,姚戈看见,有个清俊的寇人坐在角落里,手上戴着格林大学的戒指。他想笑,笑不出,因为戏里的杨贵妃是不笑的。是叫什么的?乔罔的儿子。姚戈想不到,也懒得想了。他该醉了。好好一出戏,何必再添上人间的弯弯绕绕。“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最后一句唱完,满堂喝彩!作者有话要说:☆、第6章一场又一场,唱多了就不会再去记这个数了。姚戈卸好妆,靠在后台唯一一张躺椅上发呆。前台的戏还没完,是个十多岁小旦的。咿咿呀呀的,姚戈手指在腿上打着节拍,打了会儿又觉无趣。这小旦是没j□j好的,苏班主硬弄出科,也不怕砸了招牌。“听说苏老板放出来了?”他斜着脑袋问李三。李三是戏班里干杂活儿的,工钱要的少,力气大,就是没事老围着姚戈转悠。此时捧着姚戈的小茶壶在旁侍候着。“上午您刚走就送回来了。”李三偷瞄一眼姚戈,见他没什么表示,继续道,“那打的,血rou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姚戈心肝抽抽的疼,面上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送医院去了?”“没呢,”李三愤愤道,“那医院一听说是寇国人打的,连门都不让进!”姚戈皱眉道:“送医院去,就说我让治的。他这么搞,以后还有谁敢跟我对戏?”李三不敢说寇国将军坏话,恭维几声忙不迭找人送苏云翳去医院去了。姚戈站起身,又恍惚着坐下,从手包里掏出镜子和眉笔,在已经尽善尽美的眉毛上匆匆勾画。耳边隐隐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乔罔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苏云翳惹他不高兴,姚戈原本有这种把握,苏云翳被抓顶多在大牢里住几天,既是敲打,也是一只老虎宣告占有权。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怎么会上刑呢?寇国的刑部他是知道的,进去了,若没有特殊关照,不死也残。弯弯的柳眉一遍一遍描,黛色深深,深不过少年空洞的眼。他从来不会做傻事,就算心中有物,紧缠乱绕,也要把一切都计划好。“老王,今儿坐在丙三六的客官是什么来头?”老王正梗着脖子从后台看戏,听见姚戈叫他,缩了缩脖子,上前几步,又不敢太近,犹豫道:“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寇国人,绿眼睛,不用检查的。不过他买票使的是寇国钞票,大概是刚来咸京没多久。”咸京人进戏班都要检查,寇国人不用。“你没觉得他长得和一个人有点像?”姚戈收起眉笔镜子,转头看老王的时候,眼睛黑的能把人魂儿吸进去。老王看呆了,痴痴说不出话来。他这等人,哪里管客人长啥样,只觉得姚戈长得像戏文里祸国殃民的狐狸精。“算了,你估计连看他一眼都是不敢的。”乔家人要来的事他也是昨天才知道,今天“小乔”就来给他捧场,真是个“惊喜”!“你去乔将军府上说一声儿,”姚戈道,“这几天我不回去了,就住戏班子,让小刘把我日常用的东西都送来。”老王一听,急得猛上前一步,弓着身子苦脸道:“您这是做什么?这么传话,将军还不得剥了我的皮!”苏云翳就和姚戈唱了几年夫妻戏就被打成这个样子,现在姚戈先问个俊俏的寇国后生,又亮堂堂的说要和将军“分居”。万一将军迁怒起来,这不是要了大家的老命吗!姚戈懒得理他:“你传话就是,乔罔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和苏云翳十几年师兄弟,若他真没反应,乔罔反而要怀疑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快点儿,我今晚就住这儿了。”眼见老王还跟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姚戈推搡他一把,抽着脸笑骂,“老东西,非得给一鞭子不成?”作者有话要说:☆、茶馆悦来茶馆的生意向来不错,就是寇人入城也没见茶馆里的客人减多少。茶,最著名是碧螺春,银白翠隐,香气浓郁,滋味鲜醇,一块大洋一壶;壶,清一色紫砂壶,紫砂莹润如和玉,嘴尖肚大耳偏高;茶点……除了价高真没什么特色。“李三,又来买凤梨酥啊?”李三一身灰黑小袄,在一簇簇锦缎堆里十分打眼,刚进门就被叫住。他右手杵在口袋里,微微曲着身子向这位和茶壶很有几分相像的老爷打招呼:“林老爷好。您也知道,班子里两位老板都馋这个。”“两位老板?”林老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刚想讽刺几句,突然想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另一件事,“那姓苏的还没死啊?还有心情吃点心?”李三笑容一僵,复又笑道:“苏老板还在医院住着,是姚老板打发我来的。”林老爷仰起头,努力把脖子拉长,试图达到俯视的效果,阴阳怪气道:“姚老板不是住将军府的吗?这是失宠了?”不等李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