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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离开一会儿才去了院子门口。但童延到时,那两人居然还在院子外头。隔着一扇门,他听见明煊对老聂说:“你要去哪?现在就剩你自己了,去我那吧。”老聂说:“早说好的,我们做个交易,现在交易完成了,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明煊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撇干净?谁要你用那东西换我自由,你看看我,我活生生地站在这儿,你就真的只能惦着一个死人?”老聂说:“交易就是交易,你明白。”短暂的沉默,而后是车门关上的声音、汽车马达的呜鸣,那呜鸣声越去越远,很快就听不见了。童延以为那两人都走了,正要转身,突然,墙外传来沉重的闷闷的哭声,那哭声听着很不舒服,痛彻心扉,凄凉哀绝。在人家门口嚎什么丧?他火头一冲就推门出去,只见明煊坐在墙角。这位不可一世的影帝,头埋在圈起来的胳膊弯里,哭得连肩背都在颤动。这一幕,童延记了好多年。第46章野生童延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绝望的哭。本来,他应该转身就走,毕竟他跟这位不对付,可脚居然定在原地似的,好半天动不了。即使这一带住客矜贵,行人稀少,但就这样坐在路边哭实在不像样。一直到明煊恸哭声小了些,他说:“哎……”明煊果然早已察觉他在,听见这一声,略微抬起脸庞,双手托住额,手指插进浓密黑发中,“你来看我笑话?”童延:“……”那也得你有笑话给人看。而明煊依然低着头,像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短促一笑十分辛酸,“对啊,我就是过界。明明一开始就是我替他出气,他捧我这么简单,是我自己把路走岔了,可这又怎么样?是我蠢?”童延:“……”一早就说好是买卖,居然还能这样拎不清,可不就是蠢?“十年……我跟了他十年!十年,狼都能养熟,何况我还是个人。人心都是rou长的,不由己啊,要热,要朝他身上贴,我怎么管得住?他对我……那么好。认识他那会儿才十九,现在快三十了,我有一半是被他养大的。”明煊声音沙哑,似乎已然力竭,“十年……大梦一场。”童延心尖泛起一阵彻骨的凉,只觉一刻也待不下去。他拔腿就走,慌不择路,转身一下撞到冰凉的铁门上,接着也顾不上额头的闷痛,一把拉开小门,仓皇地跨进院子,一秒也不耽搁把门关上,按得严严实实。那十年方醒的大梦终于被他关在门外,童延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一晚,直到童延睡下聂铮也没回。次日,他有个节目在两小时车程外的临市录,童延出门早,来接他的是小田,童延留心问了句,才知道郑总监请了假。等到天光大亮,他给聂铮打了个电话,也不好直接戳人疮疤,只能日常问候似的说两句。这一问,才知道聂铮也出了门,人在西山那一块儿,童延大概猜到聂太太可能被送到那儿疗养。不得不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过问女魔鬼的安置问题,实在是聂太太的福,她疯子似的脑回路,害了多少人。童延都没敢想聂铮现在是什么心情,摊上这么个妈,不管不行,管了,简直是颠覆自己一贯的处事原则。这晚他深夜才回,到家时聂铮已经睡下了。接下来他有几天的休息时间,就打算在家跟聂铮耗着了。谁知,翌日早起,没见聂铮,他问了下女秘书,这才得知,聂铮自己开车出了门,这天打算出海清静一天。这节骨眼上出海清静,自然还是心里不好受,童延忙问:“就他自己?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女秘书说:“二十分钟前吧,你别担心,聂铮情绪消化能力很强,遇上这种事也未必需要人安慰,给他些安静的空间就好。”这就是不是情绪消化能力强的事儿,关键,聂铮现在心里不好,还得单独把自己放在一边儿,这孤家寡人的架势,他只是想着,心里就过不去。童延可不管成熟男女嘴里的空间不空间,反正他也不怎么成熟,问了下聂铮从哪出海,立刻飞奔出门,在路边打了辆车,对司机报了个地址,说:“麻烦您开快点儿。”司机立刻把车开出去,从后视镜看他,“哎?你是不是那谁?电视里在播的那什么片子来着?”童延心急火燎地说:“我没上过电视,您认错了。”他知道聂铮的游艇泊在哪,刚才那一问也只是确认。这是周一,幸亏时间早,还没到交通高峰,司机找了条人少的路,一路开到了不违章的极限速度。车上,童延想给聂铮打电话,可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又没时间回去取,只能作罢。万幸的是,聂铮自己开车,从来不追求速度。童延到码头时,远远望见跟他有一夜之缘的那辆游艇还停在栈桥尽头。他踏着栈桥厚实的木板狂奔过去,近些,看见男人高大熟悉的身影已经立在甲板上,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叫,“聂先生——”聂铮本来背对着他,此时,突然回头。童延用冲刺的速度风驰电掣。到船身旁边也没收住脚,这时,他终于看清男人脸色的惊愕,聂铮离他不到十米,他抬腿飞跨,人落在船尾,脚下有些晃荡,但心里踏实了。聂铮人站在阶梯上,依旧愕然,但还是对他伸出手,“你怎么来了?”他为什么来,这简直是明知故问。但上了船,童延才发现女秘书嘴里的“聂铮自己出海”是什么意思:出去散心的的确只有聂铮自己,但船上还有俩工作人员,一个人驾驶员,另一个应该是安保。总之,套聂铮身上,这“独自”的概念跟别人不一样。那两人见他闯上船,神色各异。童延打着陪伴孤家寡人的主意来,到场却变成了蹭着出去游玩,难免尴尬。但要是能被这点尴尬难住那就不是他,因此,他的回答很简单,“带上我。”拔锚起航,他跟聂铮去了船头。聂铮这天还真是出海的打扮:带领子的短袖上衣配着条浅褐色帆布短裤、白底的帆船鞋。一副飞行员款式的墨镜把俊朗面容所有能称之为情绪的细节都遮住,十分冷峻,充满距离感。童延没有准备,只能光着脚上去,太阳镜也是聂铮给他的,大日头底下,船身一体的白,不遮一遮,眼睛的确晃得难受。聂铮还在他头上扣了顶渔夫帽,连防晒油都递到了他手上,“涂这个。”做完这一切,聂铮视线没在他身上多留,转而眺向阳光下的海面。男人所有行为看起来都正常,但童延就是知道,聂铮心里依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