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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8

    了手。

我有些狼狈地扶了桌子起身,数个吐息方清明如初。后心还觉着一点湿润粘腻,透过衣服甚是不舒服,定是墨水渗透进去了。

扶霖假惺惺地与本仙君整了整衣襟,我心安理得地没推拒,转身伸手捞了那还剩半壁墨的砚台,干净利落地一把拍到了他后背上。

这三个月又过得极快,与那扫藏书阁的三个月不可同比。我整日呆在屋子里,不用去做些什么,便也过去了。

终于得了空闲,正想着与长辞一道去北冥一遭,看一看落雪是否还如我记忆里那样,却又来了事情。

那曾在涂山大半夜里拔鸟毛的魍魉族少族长,煞有介事地说是来冥界拜访了。

☆、风露渐沉(二)

本仙君记起那魍魉族的少族长,只记起那时被扑了满脸的灰尘落叶,不知晓他此次会不会也来去如风,掀一股子动静。

少族长十分客气,先是递了拜帖,而后言说自己将来冥界拜访一遭。既是颇为正经地递了拜帖,便不能随随便便地对付了,要当做客人。本仙君想了一想少族长那个模样,对他来此拜访的目的倒不是很意外,却有些意外他竟还规规矩矩地递个帖子。

那少族长先是落住在了幽都的一处宫殿里,过了一日,冥帝也很是客气地方为他设了宴。

宴会上几个神仙,扶霖并长辞,还有一些旁的仙家,冥帝并帝后皆未出席。

他还未来,我便瞧着扶霖在一旁微微皱着眉,我挪过去,低了声音道:“你莫不是在为你那meimei担心罢?”

他瞥了我一眼,淡笑了声:“你觉着是他需要为自个儿担心,还是铃央需要担心。”

前次铃央收了这天真勇敢的少族长送的羽毛扇,却触了霉头,想也知晓此次再见得那少族长,不会有好气。不过她今日并未在席上,便是要给那少族长难堪,也是给不了的。

“那是为何,”我朝着厅门口望了眼,还未有什么身影出现。

“上次你在……”扶霖说到此处,又停下,偏头看了长辞一眼,继而回头道,“上次你我见得他时,你未感觉到么?”

我也顺着看过去,长辞恍然不觉这厢的视线,只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华颜站在他身后,转脸瞥了我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本以为那次她被扶霖气了一遭,定是跑到不知何处去了,后头一次去召旻宫时,却又见得她了。华颜对本仙君的态度没了以往那般冷淡,却也没更热情。只说那时长辞受着伤,若是自己走了,也无谁照应,也只能就着这点机会报答。我也未意外,倒觉着她在也好,可惜她跑得不大是时候,不若长辞也不会叫扶霖叫醒。

“感觉到什么,”我一头雾水,将那时在涂山的情景想了想,仍是只能记起那愤怒且不长眼的帝江鸟,及这少族长奇异的来去方式。

“魍魉生性贪婪且阴狠,为着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再正常不过。不过既是存活下来的部族,不为害便也无须计较。且与冥界也和气,无甚过节,倒是不必忌惮,”扶霖也抬眼看了看,又与我道,“我与他也有些浅交,只是……”

他说与魍魉族的少主有些交情,我也记起在涂山时,那少主的jiejie也说常听说扶霖。结识冥界旁的部族,非是什么坏事,我也可懂。他这几句说完,却仍未说明白原因。我只好又道:“你何时学了说话说不囫囵的毛病,要么就说完,要么就一句也莫说。”

“你待会儿看罢,算作我瞧错了才好,”他将本仙君胃口吊地七上八下,反而又截了话头。

我刚要谴责一番,便听得门口仙使通报了一声,说是魍魉族的少族长来了。

少族长的头发没再张扬不羁地飘在脑后,脑门上那根赤金的发绳功不可没。他迈进厅去便哈哈大笑,略带些深邃的眉眼映着那肆意的笑容,瞧得很是亲和并天真。他身后也未扬起一阵什么风,不知是不是因为外头没有叶子的缘故。

“少族长来了,”扶霖十分有礼地起身,客客气气地笑,又做个请势。

“殿下太客气了,你我又不是头一次见,不须讲究这些虚礼,叫我淇梁便可,”少族长仍爽朗笑着,又摆了摆手。

他朝我看过来,我便也颔首,心里感叹几分上次还见过面,不过这位铁定是不能认出我来。

扶霖待得那少族长落了座,方坐下道:“今日父帝不在,也无须拘谨,你便自便些,若有招待不周可要多多包涵。”

淇梁少族长又摆一摆手:“小事情小事情,哈哈哈,我说了不必客气的么……”

他笑得很是旁若无人,余音绕梁隐隐回响,一旁的几个仙家也干巴巴地回应笑了几声,显然是不懂有什么可乐成这般模样。

本仙君瞧着这场面,只觉着十分有趣,许久未有这般鲜活气息。

酒过一巡,淇梁十分没遮掩地问了声:“怎的不见铃央帝姬,莫不是知晓我来了,便不好意思了?”

周遭一圈仙家神情各异,眼神拼命地在与旁座的交流,面上还要做一本正经肃然状,委实辛苦。我晃了晃琉璃盏里的酒,心里赞叹这少族长的情真意切。

“舍妹许是有事,一时耽搁了,”扶霖又笑道,我瞧着他眉宇间松了松,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淇梁没见着铃央,又眼睛一瞧,瞧到了长辞身上。

我随着他看过去,忽而觉着懂了扶霖在担心什么。他见过长辞的,虽则是本仙君扮的,此时说出来难免不会闹些尴尬事。但他应该是不知晓的罢,长辞应该也是不知晓的。

“又见着二殿下了,”淇梁咧了嘴笑,眼睛亮晶晶的,叫我想起,他那时候瞧见那帝江鸟时,也差不多是这个眼神。

长辞颔首微笑,算是回应一声,未说什么。

“那时在涂山,曾与二殿下有一面之缘,此时二殿下好像不大记得一般,”他说了半句,我心虚地低了头琢磨杯子里的酒,觉着不如本仙君的杏花酒清冽。

长辞停了一会儿,不出意料道:“少族长许是记错了,我并未在涂山见过……”

“哈哈哈,二殿下贵人多忘事,”淇梁又仰脸大笑,又落落大方地自嘲找台阶下道,“不记得也无妨。只是我那时见得二殿下一面,倒是还未忘怀。”

一时静谧无声,周遭的仙家眼神胶着了一般停在半空,继而纷纷收了回来,突然间都对手中的琉璃盏有了莫大的兴趣,不是拿着端详,便是掩袖饮酒。我喝了一口,酒未喝出味道,先觉着哪里古怪不已。

长辞面色惊愣了一瞬,又回笑看了淇梁一眼。那点笑缓缓落下去,他也突而对面前的酒杯有了兴趣。

这少族长着实不会说话,对着一个心上佳人说还未忘怀也就罢了,这般大庭广众地说,还是对着一个头一次见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