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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不由得缩了缩,记忆像是泛滥的洪水,崩腾蔓延着涌出。 那一天,褪尽衣衫过后,道长也是这样蹲在他身前,脱下他鸦青色的布鞋,虔诚的亲吻他的脚背。 禁不住抖了一下,商响匆忙将脚收了回来。 “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上仙,我自己来吧。” 说完就捏着袜子扯下,无意识间,已经对要不要睡天君的床做出了妥协。 天君仍旧半跪在地上,含笑看着他,神情莫测:“你是不是想到那个时候……” “没有。”话未说完,鼠妖就急忙他断了他。 欲盖弥彰的可爱。 “那个是道士,现在是我。”天君执着的握住另一只脚,轻轻将棉质短袜脱下,“我今生从未跪过谁,只有你,响响。” 商响有些不自在,被大手包裹住的脚心发热,蓦地收回来,讷讷的说不出话。 垂眼盯着那张俊美的脸,商响丝毫不怀疑他的话。 天君贵气天成,眉宇间,满是摧眉不折、目中无人的傲气。 一点也不适合做小伏低。 床前的紫色帷幔动了动,商响借着由头别开脸,去看华丽垂顺的帘子里细密的金色纬线。 “快起来吧,我都困了。” 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顾不上许多,细腿一蹬,穿着衣服裹进柔软的被子里,小小的身体深深陷在床榻中。 本来说困了是骗他的,哪知道这床这么舒服,一沾上就有些飘飘然。 是真的想睡了。 商响半阖上眼,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脚,轻轻放进被子里。 别的感官都在困意中变得很迟钝,唯独指尖划过脚心的触感清晰。 迷离中,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他和肖吟初次见面的场景。 不同的是,冷漠的道长透过烛火对他笑了笑,弯起的眉眼像烫化了蜡烛的火心。 像是渐渐又回忆起当初那如涅槃般的悸动,可偏生没了情根动不了心,商响很是难过,睡梦中皱起了眉。 意识半是迷糊半是清醒,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双手不耐烦的挥了挥,企图驱散头脑中那始终忘不掉的影像。 “响响。”手被握住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肖吟?”怪梦混乱了思绪,商响开始分不清,“我梦见你了……” 他喃喃低语。 可梦里的难过,醒来了仍旧挥之不去。 天君乘势搂过他,牵起华贵的袖袍,轻轻去拭他滚落的汗珠。 姿态体贴温柔,可心底的妒忌却愈发加深—— 他不知道,作为道士的自己有什么好,能叫响响这样念念不忘…… 第二十二章夜 “梦见我什么了?”轻轻拍着商响的背,肖吟问他。 “没什么。”冷静下来,商响推开天君,“失礼了。” 实在没必要告诉他的,总归不过是一个梦,记忆错乱颠倒了,又或者只是个一厢情愿的开头。 他和道长已经有了结局,开始是怎么样的,其实不再重要了。 “响响,想不想去后山看花?” 天君邀他。 反正也是睡不着了,商响没有回绝。 玉山是仙人之境,一草一木皆是世间难见的景致。 此时夜色笼盖,深蓝星穹就在脚下,月亮仿佛触手能及。 瑰丽莫名,看痴了商响。 “我原以为,天界是没有白天黑夜的。”他说。 “玉山在天界之上,所以能看见日月更替。若再往上走,便是边度之外了。”拉着商响在草地上坐下,天君解释说。 “边度之外?” 三界之外最为隐秘的地方,商响这样的小妖怪连名头都不曾听过。 “那是上古众神的居所,住在那里的神明才是三界生灵真正的主宰。”仰望着高天之上的高天,肖吟这样说。 商响笑了笑,原来神仙也都身不由己。 后山没有他想象中的仙姝遍地,只零星的散落着一簇簇闪着幽暗光华的花朵。 肖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那个就是重陌。” 并不很起眼,不仔细看的话,商响会以为那是一棵草。 “再过三天它就会开花?”他问。 天君回答说:“嗯。” 此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夜晚来风,吹来草木的味道,倒是有了几分人间的味道,微醺似的,商响觉得大脑有些顿了,在这悄无声息的天界,只听得见他和天君的呼吸声。 有时候他会恍惚,分不清天君和道长,今天,并不是第一次。 侧头偷偷打量着,天君有一张惑乱人心的脸。 他比道长还好看。 可自己却是真的无法再动心,就算奇货居没有将情根拔走,他也觉得太累了。他的胆量、疯狂和爱,都在天君作为道长那一世的劫难中被全然消磨掉了。 正看得出神,不巧对上了天君的眼。 那双眼睛亮得出奇,就像将脚下的星河云海都装了进去。 很静谧,又云波诡谲的纠缠不清。 气氛正好,商响没有回避天君慢慢欺近的唇。 柔软的、安静得恰到好处。 商响并不回应,却也没有表示不许。 他想借着亲吻确认一些事情,可在唇齿的辗转来去间,不会有的终还是没有。 不但是无法动情,就连欲望都失去了。 肖吟敏锐的感觉到,可他不想放开,温柔执着的将鼠妖览在怀中,继续这个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亲吻。 在漆黑的夜里,在光斑闪烁的星原上。 “上仙,我的情根送人了。”商响很淡漠,因为觉得疲倦。 肖吟并不惊讶,只是将他揽得更紧,许诺说:“我帮你找回来。” “不用了,就算找回来,我也累了。”商响拒绝,又劝慰执着的天君,“道长死的时候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反正是我骗来的日子,我不该追去地府的……” 说了许多,商响最终参悟到的其实是“我活该。” “他是他,我是我。”天君不听劝,执意搂着商响,很傲慢的说,“他做不到的事我能……” 商响望着那一轮大到不可思议的月亮,无可奈何的拍着天君的背,哄小孩子似的:“是是,你是灵虚天君,你最厉害了。” “可是你还是喜欢他,你还记着他!”天君仍是执拗。 商响说:“我和他早就恩怨两消,没有瓜葛了。” 记着只是因为不想丢了那些回忆里的自己。 这话他没说,觉得没必要,也不想对着高不可攀的灵虚天君剖白内心。 他对肖吟的喜欢再疯,心里总还是存了一片山清水秀。 何况现在,时过境迁,从前的事,也成了一件傻事。 从前是自己执着,非要得到一个想要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