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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单子往他面前一递,“手术单子补签一下。”周棠麻木地一张张签过去。医生宽解道:“没事儿,皮外伤而已,再就是有点脑震荡吧,回去养个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在喉头高悬半晌的心脏这才缓缓落回胸腔,周棠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谢谢医生。”医生翻看了看他签的那几张单子,随口问道:“你是病人什么家属啊?”“……”周棠说:“我是他哥哥。”知道周棣没事,赵菁终于拽动了周棠去清创。周棠看着手机屏幕里额头裹着纱布的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弯起嘴角,微微地笑了一笑。赵菁说:“你还笑得出来啊?都破相了。”周棠轻轻摸了摸纱布,说:“我为了周棣进过一次医院,现在他也为我进了一次医院……我们两个,算是真的扯平了。”“……”赵菁静默片刻,忽然说:“周棠,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周棣对你是真的挺好的。”她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得高三那年,你读起书来容易忘了吃饭,我就经常备着小蛋糕面包什么的给你垫肚子?”周棠怔怔地看着她,缓缓点了一下头。赵菁说:“那些吃的其实都是周棣托我给你的。那时候他已经不太在学校里读书了,就让左洋他们帮着带给我,再由我转到你手上。虽然左洋他们都不说是他给的,但除了他还有谁呢?”周棠:“……”把赵菁送到医院门口,周棠转身回了急救室,给周棣办了住院手续,然后帮着护士推着病床把人送到了住院部。事发突然,科室里安排不出来单人病房,周棣就暂时先睡在一间三人病房里。住院病房熄灯很早,不过八点半灯已经全关了,房间里轻轻重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心电监护仪一下一下地闪着光。周棣还在昏睡,因为伤在后脑勺,他只能委委屈屈地趴着,露出半张脸。他真的长大了,当年那个清秀的少年郎被岁月削去了青涩与圆钝,眼前的青年轮廓锋利眉目明朗,如果睁开眼,眼底或许还能见到璨璨星光。自重逢后,周棠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端详这个他阔别了五年之久的人,他的指尖随着目光游移,自上而下,从额头缓缓滑落至嘴唇,然后停顿。他忽然想到了赵菁跟自己说的话。赵菁靠在清创室的墙壁上,感慨地说:“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哥哥。”手指撤离,周棠俯首,借着黑暗的掩护,在周棣的嘴角轻轻落下一个不为人知的吻。第39章周棣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因为一直趴着,半边身体压得有些麻木,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坐在一旁的周棠立刻放下手机,轻声问:“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后脑勺仍旧钝钝地泛着痛,周棣慢吞吞换了个姿势趴下,说:“有点疼。”周棠马上起身,“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看看。”周棣把他拉住,“没事,被打哪有不疼的,我忍忍就好了。”周棠迟疑着在窄小的陪客床上坐下,看着周棣,欲言又止。周棣也看着他,黢黑的眼底闪烁着细碎明亮的光点。两两凝视许久,周棣轻声问:“几点了?”周棠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半。”“这么晚了还玩手机?”周棠解释道:“本来决定今天回伦敦的,跟我老板说暂时不回去了。”周棣问:“你老板人怎么样?会为难你吗?”“说是老板,其实也是大学同学,我们俩算是合伙人。”周棠说:“不太管我的。”“哦。”一时静默。周棠托着腮帮子看着周棣,心想,这样平静而又自然的交流,他和周棣之间有多久未曾有过了?周棣忽然移开视线,轻声嘟哝:“这回可不是我逼着你留下来的。”周棠哑然失笑,没搭腔。“……”周棣又鼓足了勇气转回头,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那你打算待多久?”周棠又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汤姆的消息,“弄起来看。”周棣悻悻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客套一点,说至少等我痊愈以后再走呢。”周棠眼睛盯着手机,嘴角却泛起不自觉的笑,说:“谁知道等你痊愈得等到什么时候?”“……应该不会太慢吧。”周棣思索着又补了一句,“不过大概也不会很快就是了。”周棠回完消息,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帮着周棣掖好被子,“快还是慢,得等明天医生来查房,我问过他了才算数,你说了不算。”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周棣的身体,“睡觉了。”“我刚睡醒。”周棣有些不满地扭了扭自己被裹成蚕蛹状的身体,“睡不着。”周棠在陪客床上躺下,盖上自己的外套,闭着眼睛说:“你随意,我先睡了。”周棣目光灼灼地盯了周棠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哥。”周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半晌才幽幽地问:“干嘛?”周棣说:“你那床太小了,被子都没有,不如上来跟我挤挤?”“……不用了。”周棠的声音越来越低,想必是快睡着了。“哥。”“嗯。”“你不会再自己偷偷摸摸地走了吧?”“……暂时不会。”周棣小声嘟囔:“你就不能把那个‘暂时’去了?”“……”周棠再没了响动。周棣小心翼翼地探过去瞧了很久,才终于确定他睡着了。他把原本裹着自己的病床被子轻手轻脚地盖上周棠的身体,然后把周棠的那件外套偷偷摸摸拽上了床。他把脸埋进周棠的外套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五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周棠的气味也早已不似当年,可是当他的气息通过鼻腔沁入自己的肺腑,还是能够让全身冰凉的血液再度沸腾。周棣想到了那个名词——遗传性性吸引。或许是因为镌刻在血脉深处那部分相同基因的莫名作用,又或许是因为年少时懵懂的爱恋经过时间的发酵愈发浓郁,总之眼前这个人,这么多年,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放手。周棣一直睁着眼睛盯着周棠到天明,直到周棠翻身醒来,他才悄悄闭上眼睛,假装沉睡。周棠的视线似乎落在自己脸上良久,然后有温热的指尖轻轻掠过自己额前,将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拨向一旁。他站起身,把被子盖回周棣身上,然后穿上外套,悉悉索索地整理着衣服。同病房的家属老太太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的俊俏小伙儿,问:“小伙子,昨天晚上刚来的?”“嗯。”周棠笑着冲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