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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怔,却听他开口问道:“曾先生要去哪里?”“和尹先生大约是同路。”尹义璠垂眸淡淡一笑:“的确同路。”曾寒山也是要去见沈代山。可,为何带着韩淇奥?“尹先生不需要联系尹家人吗?”曾寒山平静地道,“你我同路出现,尚能称作巧合,同车露面,恐怕会让有心人猜疑。我想尹先生如今地位超然,不必再插手别家的家事为好。”尹义璠颔首:“世叔说得是。”大名鼎鼎的璠爷低头唤一声世叔,这待遇是绝无仅有。曾寒山听得一惊,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只觉哪里不大对劲——他与尹义璠打过几次照面,也只觉此人自矜身份,不肯轻易施以颜色,颇有几分目下无尘。但是今日相逢得巧,尹义璠的形象天翻地覆,狼狈之下虽仍镇定自若,看上去却像是镀了一层柔光一般,温和许多。曾寒山思忖再三,斟酌着问道:“可要我帮忙联络尹先生的人?”尹义璠静默片刻,说:“我现在不便联络。”曾寒山心中疑惑,难道是心腹肱骨反水?他们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动的手?这些到底不能贸然问出口。曾寒山略显踌躇,这人明显不肯联络尹家人离开,现在又坐在他们车上,也没有下去的意思,难道真的一行去见沈代山?不把沈家人吓到才怪。车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的韩淇奥终于转过头来。“到了。”曾寒山下意识刹住车子。韩淇奥干脆地朝尹义璠倾身过来,随着少年靠近,熟悉的气息贴近了,他与他的视线黏连交错,每一秒都变得极尽漫长,想起少年说的“不是时候”,尹义璠心中莫名一动。他下意识仰面去寻韩淇奥的唇,却在堪堪相触前,与之错失。韩淇奥偏过脸,伸手打开他身侧的车门。礼貌地说道:“你可以走了。”尹义璠微微僵住,眼底渐渐蔓延开深不可测的愠色,未及开口,少年的手已经按在他肩头,想要将他推出去。他扣住韩淇奥的手腕。“淇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韩淇奥垂眸望他,“在海边我不该拉你上车。所以现在我想修正这个错误。”“已经错了,不如错下去。”尹义璠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拇指还摩挲在他的手背,语气低沉而温和。这罕有的撩拨让少年有一霎哑然。尹义璠误以为这是他的动摇,只想在其上加重砝码,脱口低声问道:“你不想见曾五小姐吗?”这话如冷水兜头浇下,令韩淇奥霎时醒过来。“我的mama,我自己会去见。”韩淇奥眼神转冷的刹那,尹义璠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将曾平阳置上天平,当成了谈判的条件。这恰恰是韩淇奥最怖畏的,他执掌生死,冷静而残忍的模样。“淇奥——”这是尹义璠第一次想要开口向谁解释,可是已经迟了。韩淇奥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重复道:“你我再无转圜余地——这是尹先生亲口说的,不是吗?”尹义璠凝望他片刻,眼神深邃,颔首道:“不错。”男人转身下车,身后的车门关上,他此刻才发现,这里是他包有长期套房的酒店。光天化日,不会有人到这里动手,足够安全——韩淇奥考虑得很妥当。他垂睫思索片刻,走进大堂,在众人诧异的眼光里,大堂经理先认出了他来,连忙凑上来:“尹先生,您这是……怎么了?”“电话。”尹义璠恢复了不动如山的冷峻,接来递过的电话,打给赵成安。曾寒山驱车驶离希尔顿。“你为什么帮他?”曾寒山问道。韩淇奥抿了抿唇,还有心情自嘲:“可能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淇奥。”曾寒山唤了这一声,再无下文。“我明白。”少年低垂眉眼,“我与他不该有什么瓜葛。”忍了又忍,曾寒山还是没忍住好奇:“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可不是他异想天开,无论怎么看,韩淇奥和尹义璠之间的关系都有点不清不楚,从眼神到动作到对谈,没有一样正常,好像分分钟就要情动。他玩得疯时,也不是没有试过美少年,对这些也不甚避忌,顶多当成乐子。可曾平阳的儿子要委身与人,这着实令他惊诧。小五已经知道了吗?要知道的话,还不得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韩淇奥被问得皱起眉头,良久才反问:“我喜欢男人?”仿佛这事他如今才发现。曾寒山心头一沉,立刻猜到了某些因由。恐怕这孩子从来无心□□,是被尹义璠应拐进弯路的。他突地有些火大,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就在这时,医院到了。通过大门的检查,曾寒山和韩淇奥被引入顶层的病房。才出电梯,就见沈孝昀脸色阴沉地侯在廊中。周遭戒备森严,四下无比寂静。以至于韩淇奥走动的时候,听到自己每一个动作带出的衣服窸窣声响。随着曾寒山继续向前走,沈孝昀身后的人掏出枪来,指向了他。“曾寒山先生?”曾寒山在世家之中是个边缘人士,沈孝昀虽爱玩,却与他没玩到一个圈子里,两人从未打过照面。沈孝昀自从当了家主后,小心了一万倍不止,生怕再遇到一个曾平阳,这会儿也十足警惕,等着曾寒山和韩淇奥表明来意。紧接着,沈孝昀的目光就落在这个俊丽到近乎冷艳的少年身上。这是韩淇奥第二次见沈孝昀了。第一次的印象着实不好,他挑了挑眉,抬眸与之对视,几秒后,沈孝昀突然一脸惊讶地抬手指着他:“你……你是那个……”周围的人屏住呼吸,无声无息里,枪开了保险。大家还以为沈孝昀要叫破这个少年什么惊天身份,谁料沈孝昀梗了半天,脱口说出来的竟然是:“小艺人?”艺人?难道曾寒山把自己的情儿带过来了?曾寒山从容自如地开口道:“我是带这孩子来见沈代山的。”沈孝昀“啊”了一声:“带他?”“你胡说!”长廊深处,女人跌跌撞撞行来,拿手指着曾寒山,克制不住地颤抖,像是怒到了极点。她还穿着病服,长发散在身后,容色极为憔悴,眼中却有盛怒。她身侧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大汉,像是派来监视她的,韩淇奥瞥见这样的场面,便知道,母亲仍未完全脱离危险。至少现在是。曾平阳的命,从被攥在曾端阳掌中,变成了被拿捏在尹沈两家手里。这半生,她带着弟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