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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手顿了顿,难得失了态,捧着林乱的脸细细看了看。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时候夫人还没到生产的时候,是夫人逼着旁人剖腹取子,让一个机灵的老仆带着孩子逃命。但是那个孩子还没足月,被拿出来连哭都没哭几声,再说那城里死了多少人,他不信这孩子和那个老伙计还活着。他昏迷了许多时日,醒了的时候守着他的小童说就活了他一个。他就知道,那老伙计没能带小公子回来,原本他想立刻向将军禀告此事,但临到了大帐他又退了回来。与其给将军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然后失望,还不如让将军一开始就死了心。至少,痛也已经痛过了,如今他再去,这是生生将将军的伤口再剜开,无论是生是死,要是找不着人,这伤口一辈子也好不了。林乱一出现又勾起了他的回忆,这孩子长得好,长的比将军还要好,但这眉毛,这鼻子,分明就和将军小时候一样。老管家觉得自己魔怔了,人海茫茫,有个相似也不算什么事儿。他爱怜的给林乱理了理头发。“你是好孩子,去吧,别跟这些人混一块。”老管家也看不上陈莫云,在他看来,这孩子被陈夫人养的没有半分苏家人的风采。老管家看了一眼钟莫,钟莫苦着脸。“爹,我真没想把他怎么样,还是个小屁孩呢,我再怎么也不能欺负小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谁叫他欺负小莫云。”陈莫云也不敢惹这老管家,这老管家时常举着扫帚,满院子追打钟莫,他是个守礼的人,在自己儿子这却老坏规矩,闻言他悄悄把自己往树上藏了藏。老管家看了推托责任的钟莫一眼,破天荒的没有揍他。转身走了,末了又回头问了一句。“那孩子叫什么?”陈莫云连忙将功赎罪道。“叫林乱,林家的孩子,跟着二皇子来的。”老管家再也挪不动脚了,袖子里的手曲了又伸,颤颤巍巍的。当年,夫人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在那孩子肩头用簪子刺了一个乱字,寓意这孩子出生在动乱之,也是想以后好找寻。他顾不上这几人,跌跌撞撞的跑走了,他得去找将军,这孩子,得让将军看看他的肩头。钟莫也愣了,这辈子,没见过他爹这么失态过,他怕这次真的把这老头气出来给好歹,吐了口叼着的狗尾巴草,追了上去。钟莫一个大好青年硬是没跑过他年过半百的爹,一直追到将军的院子里才追上。苏凌然正在小院子里躲清净,他只在宴会上露了一面,就将场面都交给了陈夫人打点,气的陈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苏凌然这时候在院子另摆了宴席,请了青笑等人一起喝酒,气氛正好,钟莫原本也在这,是他觉得太无聊,才和许多出去找了找乐子。老管家在院门口的时候才住了脚,快步走了进去。苏凌然不知道听了什么,举着酒杯爽朗的大笑,自从那年过后,他少有这样开怀的时候。但老管家什么也顾不得,过去就直接打断了众人。钟莫也跟了过去,懒洋洋的把手交叉在脑后,打算听听这让他爹急成这幅样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老管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老泪纵横。苏凌然立刻放下酒杯扶了扶他,旁边的青笑也肃了脸色。“钟叔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儿您慢慢说。”老管家执意不起。“我对不住您,当年,您的孩子,是被保住了的。”苏凌然脑袋嗡的一声,钟叔还在说着什么,嘴巴开开合合,他却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苏凌然抓着旁边一个部下的袖子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的,只是那个部下感觉苏将军抓着他的手都在抖,苏凌然问他。“他,刚刚说什么?”第50章林家幼子刚刚还在高兴喝酒吃rou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谁的酒壶掉到了地上,酒液撒了满地也无人在意。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许多和钟莫直接愣在了原地。青笑也难得失了态,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钟叔。谁都知道,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是整个苏府都讳莫如深的。曾经在庆功宴上,有个皇帝的妃子知道苏凌然孤身一人,想要将自己的堂妹嫁给苏凌然,她巧笑嫣然的开口,先说苏夫人贤淑,又说苏凌然大胜蛮族,这是因祸得福,还没有再表达完自己对苏夫人的惋惜,假惺惺的哭上那么几句。苏凌然已经掀了桌子,甩手出去了,那时候皇上甚至还在上位坐着,他没有怪罪苏凌然,只是严厉的责问了自己的宠妃。苏凌然一向守礼,风度很好,几乎没跟别人起过争执,在整个上京也是有名的。若不是苏家只剩了他一个,说不准苏家就要出一个温尔雅的状元郎,但即便他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他依旧没能褪去他那骨子里的温尔雅,就算是围在露天火堆旁大口喝酒大口吃rou,他做来也比别人好看,不显得粗鲁。这是真正的君子,然而这样的君子,为了一句话,就这样失了态,在众人面前掀了桌子。据他身边的亲卫说,将军几乎是暴怒,这些年没见过将军那么生气过。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就是他的逆鳞,于是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儿,与之相关的一切,谁都不敢提,哪怕那次战役也是他打下的一次漂亮的胜仗。现在钟叔跌跌撞撞的进来,一上来就说将军的亲子没死,所有人都很震惊。谁都知道,那次战役里,蛮族几乎屠尽了全城,更不要说专门派了人手去屠戮的苏府,那是一只猫一只狗都没放过。钟莫急了,他实在没想到他爹火急火燎的来讲的就是这件事,若是真的,那自然一切好说,但是他爹随随便便的就来了,一来就说小公子活着,莫不是老糊涂了,这不是往将军心上戳吗?他单膝下跪,蹲下了身。“爹,爹你可不要乱说,你仔细讲清楚。”苏凌然也开口了,他嘶哑着声音,有些吓人。“给钟叔让个座。”围坐的众人立刻散开,让了个苏凌然旁边的位置给钟叔,再将他和苏凌然团团围住。钟叔也没推拒,他虽素来死板,讲的老是尊卑上下,但他知道这不是推拒的时候。他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那孩子是该死了的,今天却突然碰见了,这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儿,我知道,没那么巧。”苏凌然也不催他,只等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