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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冲进他家砍人不成?可事实证明,确实如此。等到早上他下楼喝醒酒汤时,客厅里正播着关于灭门案的新闻。各种社交软件、新闻媒体、车内广播,全都在反复报道着这件事,几乎短短一夜过去,一切就忽然都变了。陈雾被抢救了很久。他头一次去往医院时,甚至都无法见到他。一直要到后来脱离生命危险了,才允许转入普通病房。可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迟迟未醒。万枯对陈雾,是有那么一丝不甘的。别人形容他时,从不会说是万家少爷,而是将他形容为“小陈爷的朋友”。小陈爷的朋友?他又不是没有名字,为什么所有人介绍他时,都一定要在他名字前加上这个前缀呢?这不就和“这是谁谁谁家的狗”一个逻辑吗?他们对他的尊敬谄媚,无非也是秉持着“打狗看主人”的道理。这不应该的。他明明家里也很富有,为什么要被陈雾死死踩在脚下?确实,他不否认自己当初找上陈雾,是因为他家大势大,可后来他家也慢慢变得强大,早已不再需要依附他们陈氏集团。他会继续和陈雾玩在一起,无非是觉得陈雾这人洒脱又仗义。无情起来极端无情,平时却又是发自真心地真诚善良。再者,他对朋友们是真的很好很好。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身边有人表露出一点点喜欢。他都会当场送给对方。那句“喜欢?那送你了”他不知听他说过多少遍。陈雾对很多东西都不上心,总是漫不经心地随手送人。可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他就死都不会撒手。比起别人虚假的大方,伪装的大度。陈雾显然要干净剔透得多。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只能依靠仪器维持生命的少年。他第一次感觉到心口空荡的疼痛。但其后更多的,却是被流言蜚语纠缠的恐惧。外界无数人猜测着陈家被灭门的原因,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理由被安插进来。仿佛被杀是多么大的一件错误一样。然后,那个丑闻爆发了。有不知名人士爆料,陈氏集团所开发的药品中含有不良成分,而陈风先生更是暗中组织研发团队,研发着一款副作用强烈的致癌药品。这个新闻一出,本就引起社会哗然的灭门案再次被关注起来。一连好几天,每天都有无数人怒喷陈风,笑骂他死得不冤,死无全尸都不足以平民愤,并咒他永世不得超生。身为“小陈爷的朋友”,他自然也受到了别人诸多白眼。自家公司因当初由陈家一手扶持大,也跟着被其他人排挤,正在做的单子几乎全都黄了。正是那时,他在病房遇到了陈雨。陈雨是陈雾的叔父。陈风死后,财产按照遗嘱应该尽数归于陈雾,可陈雾如今昏迷不醒,偌大家产不过空置着,陈雨起了夺取的念头,却又苦于没有理由,无法强取豪夺。于是,他向他提出了那个建议。将那桩丑闻坐实,借此巧立名目,怂恿其他亲戚与公司股东。以挽救公司的名义,聚众将这笔财产抢夺过来,然后再各自瓜分。而他家不但能分到一笔巨款,就连公司都会受到扶持。他自己,更是能就此与陈雾撇清关系。反正陈雾昏迷不醒,医生也说了,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就这样一直依靠着仪器勉强活着。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他最后再利用一次吧。这样想着的万枯,欣然接受了陈雨的提议。木屋昏暗,只有门口透进些许光亮。将少年的身影模糊勾勒。墙上那张画正对着万枯。在昏暗之中显得愈发可怖真实,像是当真在死死盯着他一样。“是你叔父,是你叔父陈雨!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照着他的话做而已,不然我没活路的!”他抖着身子,竭尽可能地将自己缩进角落。惊慌大喊。“陈雾,我也要生活的,我不能陪着你一块去死啊!”“这信息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用处,你如果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不如就先在这里住着吧。”少年的声音冷冷淡淡,没有丝毫波澜。“毕竟畏罪潜逃的刑罚才更重。”“陈雾!陈雾你等等!”眼看少年就要转身出门,万枯急了。根本顾不上自己还被捆绑着手脚,挣扎着向他跪行几步。“别把录像交给警察,我家现在已经不行了,所有亲戚朋友都在嘲笑我们,我要是再坐牢,我妈会承受不住的,求你了!”“求人要拿出诚意。”少年看着他,略略摇头。“我不认为你有诚意。”少年转身走了出去,木屋的门随即被人关上。就在最后一丝光都要从门缝消失的刹那。万枯终于大喊。“你知道当年,他们是怎么抢走你家财产的吗?”似乎是对这话题有兴趣。即将合上的门缝忽然停住,随即向内又打开了些。“你说说看?”却听跪在外面的卜凉激动怒吼:“万枯!你敢!!!”“陈雾,陈雾你听我说!”被卜凉这一嗓子吓到,万枯扭动着身躯朝门口靠近了一些。“当年陈雨他们虽然买通了办手续的人,但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没办法转移财产,只能……”屋外的卜凉急得额头上青筋暴露。“万枯!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是卜凉!他们让卜凉往你的点滴里加了药!”万枯仿佛被催命般加快了语速。“他们想让你死啊!”陈雾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事,顿时皱起了眉。“那我为什么没死?”“那个时候……那时候有个人发现了这件事,当场给你换了吊瓶和输液软管,所以你才没死,当时卜凉回来还找我们商量对策,陈雨只能又买通医生,给你提前开了死亡证明,这才偷天换日把你财产移走……”陈雾问:“那人是谁?”万枯只是随口一提,也没想到那么多。突然被问,他愣了愣。“不清楚……我只听说……听说后来财产被转移走了,你半死不活地被丢在那里,是他给你付的医药费,再后面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分完钱了……”少年嗤笑:“分完钱了,所以我是死是活你们也不想了解了?”听他说这话,万枯急了。“我那时只以为你再也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