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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湿着,先把头发吹了再睡觉。去我那儿吧,我帮你吹,你可以先睡,这样好吗?”向迩像是被一澡泡得昏头,难得忘了先前嫌隙,这下听话点头,乖乖被他牵去房间。可没等摘掉毛巾,人先滚进棉被闭了眼,侧脸对着昏暗的床头灯光,真像罩着层纱。向境之想他可能真是累着了,便放轻动作给他擦干头发,盖好棉被,看他睡得香甜,坐在床沿端详他许久,关灯前在他额角吻了一吻,和过去的每晚毫无分别,道声“宝贝晚安”,便关了灯。......作者有话说:省略部分见微博@十四方格38如同阴沉的夜空霍然被捅出个窟窿,向境之原先哆嗦不止,冷汗淌遍全身,实在难以支撑,便埋首在怀里小孩的心口,拿嘴唇似有若无地贴着,仿佛能透过层层阻碍,真正吻在那颗鲜血淋漓的活物上。又或许是他的畏惧表现得太过明显,后脑还得来一只手轻柔的抚慰,而一当他被窟窿惊吓得暂停惧怕,那手便挪开——向迩藏在黑暗,脸上长满眼睫覆盖的斑,他轻声问:“你为什麽爱我?因为我年轻,还是因为我被你一手养大,或者说,你像沈士明那样,自作多情地把我幻想成你期盼的形象,然后说你爱我,其实是爱你自己的幻想?”向境之喘息一声,攒足气力,以右手撑在他耳边,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悬空,距离他无神呆滞的双眼仅仅几公分,嘶哑道:“都不是。”“那是因为什麽?”向境之吞咽:“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向迩突然笑一声:“你想说,你捡到我,现在想要我,整个过程是你在玩养成游戏?”“不是。”“那到底因为什麽?!你为什麽不说,你为什麽不能跟我说实话?!”向迩忽然蹬了一记双腿,大声吼叫道。漆黑寂然的狭窄空间因他一句爆发而陷入更深的沉默,向境之右手撑得麻木,原先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无意一抬,发现那双眼底蓄了亮光,他真像被人当胸刺上一刀,疼得眼前一黑,继而怔忪难安。向迩小时候是很爱哭的,但长大以后便很少再有,一是他怕爸爸担心,二是认为自己不该再像幼时那样软弱,他该是一个勇敢的小男子汉,摔倒不该流泪,失败不该懊悔,即便在今晚,他也不认为自己会红眼。可奇怪的是身体在这一秒不受他控制,例如贴在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揪得床单揉成一团,他一双眼眶也涨满热气。他实在害怕,前一秒骑上爸爸腰腹的勇气顺着那声结论轰然溜走,他开始怀疑自己今晚所作所为的合理性。我在做什麽?他问自己,我想做什麽?我该做什麽?最后他想,为什麽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他到底望不见光,不知道自己现在慌张又委屈的神情可怜极了,更不知道自己在爸爸眼里始终是离不得巢的雏鸟。向境之多爱他,根本无法忍受他遭受一丝一毫的痛楚,何况那痛楚的施与方是自己。“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幼小得像颗种子,软得好像吹一口气就会化掉,我不敢碰你,更不敢抱你,你叔叔以为我是胸有成竹,很冷静,事实上,背地里我一直在发抖,我怕我眨一眨眼,你就消失了,得到你这件事只是一场美梦,是我在低谷陷得太久,平白造出个小幼苗来,所以我不敢眨眼,动也不敢动。后来我想,如果真是梦,你总是要走的,走了就走了,早些走总比留了一会儿,叫我对你生出感情了,再发现你是假的要好许多,可是,可是你没走,”向境之非哭非笑,轻声接道,“你没走,你居然没走,你居然是真的。后来,你长大了,你成长得很好,很健康,也很独立,我第一次当父亲,不知道该怎麽像书上说的那样,为你的未来立榜样,我实在没有什麽可以教你,你也不需要我教,你好聪明,一点就会,又对世界那麽好奇,那麽善良。到十三岁,你遇到第一个你真正喜欢的女孩儿,我为你高兴,你的情窦初开来得顺理成章,这是你在逐渐成长的标志,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快乐,你也确实因为那个女孩儿,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情绪——”“那你对我也有这种情绪吗?”向迩问。向境之被迫停顿好一阵,尔后疲惫道:“你想听我回答什麽?说我爱你,我以男人的身份爱你,我仰慕你,想要占有你,从始至终,我想做的从来不仅是你的父亲,我想得到你,我一直都爱你……你想听我说这些?”“……没有吗?”趁着微弱的户外光,向境之紧盯他涣散的双眼,霎时,他尝到一股腥甜,以舌头抵住上颚才明白是自己口腔出了血。手臂骤然脱力,他倒向一旁,同时道:“是,我承认,我都承认。”那麽我该高兴的,向迩心想,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回答,我期盼它期盼了那样久,结果又是我压注的那个,那麽我该是很高兴的。可是,“你怎麽可以爱我呢。”他悄悄地问。向境之笑起来,举起麻痹的右手臂挡住眼睛:“我为什麽不能爱你?命运把你送到我身边,我除了爱你,还能做什麽?”“你只是我的父亲。”“我是,但我不想只做你的父亲。”“这太荒谬了。”“只要是人想做的,就没有荒谬一说。”“可你是我爸爸!”向迩大喊道,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像滚又像爬地逃离他,明明是红着眼睛的可怜模样,神情却郑重得像在谈判,“我尊重你,敬爱你,从来都是。那麽你为什麽要爱我?你为什麽会爱我?”“……”“你把一切都打破了!你要我怎麽面对你,我要怎麽面对一个想跟我上床的父亲?!”“不要胡说!”向境之喝道,他嘴唇发抖,额发搭在眼前,将他原本能够窥见情绪的上半张脸拢进灰暗,“你不能这麽说,我从来没想过,我怎麽敢碰你,我不敢碰你,你那麽干净……我只是爱你而已。”“是这样吗?真的只是这样吗?”向迩眼角有痛感,他抬起袖子拼命擦拭,四指藏在袖口不敢探头,他擦得太用力,放下手后眼睛通红,“我原来有一个朋友,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朋友,可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知道我在他那儿是一个工具,是他拿来幻想的工具,我觉得恶心,非常恶心。”向境之听懂了:“你不能拿我这麽比较。”“有什麽不同呢,对我来说,你们没有区别,”向迩想到沈士明之前对自己的指控,他指责他的愚笨和刨根问底,向迩起先不以为然,现如今想来,他说得到底没错,他确实不该刨根问底,“那麽以后,我们应该怎麽办?”“应该怎麽办,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们互相捂住耳朵当什麽都不记得,这是你要的结果?”向境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