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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等走到312室,看上去完全就像凝固的淤血,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小盐巴打开312房间。室内打扫得很整洁,一张双人床,卫生间的马桶不能用,只好刷牙和洗澡,玻璃一半透明一半磨砂,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要是洗澡,只能遮住腹部以下,上半身一览无余。小盐巴情窦初开,看到卫生间就开始胡思乱想,眼睛有意无意地去偷看白盼,当事人好像一点感觉没有,用气定神闲的语气问道:“你先洗我先洗?”“哦……我还是……你……你先吧……”原本想说不洗了,又害怕白盼嫌弃他脏兮兮不爱干净,便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白盼应了声,也不推辞,抬腿进了浴室。很快蒸汽涌了上来,盖住了玻璃。小盐巴先用被子蒙住面,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偷偷抬起一条缝偷看,这属于掩耳盗铃,自己一点也没发现,可惜错过了最佳时机,玻璃已经被热气熏得朦朦胧胧,清晰可见的只有白盼湿漉漉的银发,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瞻前顾后想太多,还装模作样假装睡觉,要被谁知道还不取笑死他。过了二十分钟,白盼套着浴袍出来了,松松垮垮系了腰,明明皮肤细腻白皙,胸肌却坚实而有力,小盐巴目光乱扫,就是不敢直视。“我好了,你去吧。”“哦……嗯……”小盐巴抱着换洗衣服,“哒哒哒”冲进浴室。玻璃上的水蒸气已经被擦干净了,要是早点擦掉该多好呀……一边洗一边擦就更好哩,想着想着,小盐巴又偷偷地笑了。他习惯了自娱自乐。要是此时回头,必然可以看见白盼托着下巴,光明正大投来的目光,可惜小孩光顾着心里乐,开了花洒,热水从头顶缓缓流下,糊住了眼睛,完全没有察觉。小盐巴洗了少顷,白盼看了一少顷,等雾气重新蔓延,覆盖住玻璃,也就躺回床上,闭目养神。洗完澡,小盐巴偷偷探出脑袋,白盼像是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松了口气,不知道心底在期待什么,又有点失望,慢吞吞爬上床,这个距离挨得极近。赤土村的时候,村里九点就熄灯了,即使白盼睡在身侧,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过他,但旅馆不一样,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很明亮,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一整宿。小盐巴俯趴着,轻轻唤了两声,见没有回应,胆子越发大了,他伸出手点在白盼的鼻尖上,触感滑腻又冰凉,舒服极了。趁当事人睡着,悄悄把全脸端详了个遍,从眉眼到下巴,没有漏掉一处,越看越喜欢,最后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停留在那两片薄薄的唇瓣上,颜色是淡淡的粉色,之前就有亲下去的贪念,现在近在咫尺,更是止也止不住……小盐巴的心“突突”跳了两下,缩了回去,把头埋进枕头里。他想忍住的,但是这种贪念实在太强烈,导致全身都在喧叫。怎么办……还是想亲……心跳声大得如同夏季打雷,“砰砰”冲击着耳膜,仿佛要蹦出来一般,白盼侧着脸,似乎睡得很熟。小盐巴一点一点靠近,白盼清俊的脸逐渐放大,卷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影出美好的弧度,甚至能一根一根清晰地数清楚。身体克制不住有些发抖,等鼻尖对鼻尖了,停顿了大约一分钟,才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软软的,凉凉的,真舒服呀。小盐巴一动不敢动,嘴唇紧紧贴着白盼的嘴唇,时间像是静止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涨红着脸退开,以为这就是接吻了,滚回被褥里又忐忑又兴奋,做了件坏事,有种潘多拉盒子被打开的感觉。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把灯关了,在漆黑的夜里望着天花板,心脏越跳越快。真好呀,但是被白盼发现的话,一定会被当作变态吧。无数思绪在脑中穿插而过,小盐巴翻来覆去睡不着,再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这么晚了。他决定出门上个厕所,顺便冷静一下,赤脚走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身体飘飘然,脸又红了,慌慌张张开了锁,把自己关在门外。廊道上如同刚来的时候那般安静,小盐巴根据老板娘说的,沿路往右走,沿路灯散发幽幽的光芒,照得四周蒙上昏沉的暗黄色。他们的房间是312,厕所应该在301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一条路好像比平时走的任何一条都要长,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拖鞋碰触地面的声音。小盐巴下意识看了眼房间号,304,应该很快就能到了,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加快步伐。走廊上出现了另一种声音。“轱辘轱辘——”好像是滚轮摩擦地面的声响,起先很模糊,后来越来越近,逐渐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哪里来的声音?小盐巴猛地停下步子,看向四周。一停下,滚轮声跟着戛然而止——这时候小盐巴已经开始警惕了,见四周没动静,便转过头去,没想到一张女人的脸近距离倒挂在他眼前。小盐巴心里一突,再一看,原来是老板娘定定推着木板车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跟了多久,走路完全没有声音。她的脸色比起刚进来时显得更加阴郁,青灰一片,没有血色,还有种枯黄的感觉,之前也没看到皱纹,但现在离得近,一条一条的树皮一般的纹路爬满脸孔,像只老猿猴一般。“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啊?”老板娘眯着眼,用审视的目光瞅着他,这种眼神莫名让小盐巴不太舒服,不像是打量同类的眼神,像是看……某种物品。“上厕所。”小盐巴注意到她的木推箱,瞧着更像一辆餐车,上面还盖着菜盖,里面应该是牛排之类的东西:“这是宵夜吗?”都凌晨两点了,她还没吃饭啊?“我哪里有福气享受这个,是给我儿子吃的。”老板娘抚摸着木箱子,流露出慈爱的,更为怪异神情:“他整宿整宿地学习,压力太大了,所以我烧了这个啊,给他补补脑。”木箱被轻轻抚摸,好像受了刺激,如同活物般,震了一震。不知道为何,小盐巴突然想起白天碰到的中年男人,拴着猴子的脖颈,也是用这种陶醉享受的语气。墙壁的缝隙中渗透出一股阴风,降低了廊道内的温度,吹得小盐巴脊背发凉。“来不及了。”她神神叨叨:“再不走,程程又要挨饿了。”说罢,撞开了小盐巴,踮起脚尖往前走,仿佛在跳舞,轻快得很,转眼消失在走廊口,行走时没有声音,只听见滚轮声,由进至远,慢慢消失。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