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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吉言了。”屋外萱月归来,将一碗香甜枣泥羹呈给她。承远王妃了无胃口,方才的糖水有些腻人,实在吃不下去,然而碍于情面,仍拿小勺舀一口喂到嘴边。怎知这一入口,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禁不住搁下羹碗,以帕掩口干呕两下,顿时羞愧无比,起身致歉。宜妃看她如此表现并无不快,想了想笑道:“王妃这模样,莫不是……”承远王妃愣住,手掌顺着她的眼神轻抚腹部,惊得说不出话来,恍然想起这些日子总是食欲不振,信期也迟迟不至。她眼神闪了闪,目光匆匆自宏宣帝面上滑过。恰逢此时忽有奴才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在数步之外向宏宣帝跪报:“皇上!太子爷方才落水里了!”承远王妃倏然瞪眼。小太监却忙又改口,仿佛方才只是急坏了嘴,一不小心给说岔话:“皇上,奴才说错话了,是何家小爷落进了池子里,太子跳下去救,这才弄得一身湿。御花园里的侍卫已将太子与何小爷都给救上来了!”承远王妃闭了闭眼,缓慢坐回椅上。宏宣帝被他几句话道得情绪起伏,知晓太子无碍后沉声道:“掌嘴。”小太监自知说错了话,忙给自己几耳刮子。“行了,朕去看看太子。”宏宣帝站起身来,临行前行近床畔,拍了拍宜妃手背,话里意有所指,“你如今身子不同往日,好好休养,朕今夜会来看你。”“多谢皇上体恤,”宜妃满目柔情,撑身送他,“臣妾恭送皇上。”宏宣帝阻着肩膀让她躺好。“都不必送了。”承远王妃闻言未曾开口,只福了福身,眼睁睁看他离开,心慌意乱地独留秋华殿中。宜妃重又与她说话,她却仿佛听闻不清,勉强应着,这一刻如坐针毡,着实无力顾虑其他,心中满满皆是平怀瑱的安危……而浑身湿漉漉的平怀瑱正紧紧抱着同样湿漉漉的何瑾弈,看他怕得浑身战栗,悔恨不已。“瑾弈瑾弈,都怪我,我若当心一点就不会害你滑下去了,你还同我玩么?你可别不理我啊……”何瑾弈整个牙关都在打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向他摇头。平怀瑱愁死了:“啊?你不同我玩了?”何瑾弈一急,又点头又摇头,分不清到底何意。他想劝太子不要心急,他又没给淹死,怎么会不理他呢?只要活着,就有命理他。可惜平怀瑱眼下毫无耐性,干脆把他搂得更紧,小手拍拍背哄道:“没事没事,你不同我玩,我同你玩便是了。”大热的天,何瑾弈却因受惊而感到池水寒冷,嘴唇都有些失掉血色,原本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一听这话竟“噗”地一下笑了起来。“太子哥哥……”“嗯!”平怀瑱见他总算开口,眉开眼笑地应。“你都……你都不冷吗?”“不冷,暖着呢,你冷就抱紧我。”何瑾弈抱紧他,怦怦跳的胸口逐渐平缓下来,没那么怕了。两人被送至太子寝殿,婢女烧好温热浴水,伺候着他们沐浴更衣。何瑾弈手边没有洁净衣裳,平怀瑱便挑了一件自己穿来略小的给他,一试倒挺合身。何瑾弈暗感别扭,母亲日日不忘叮嘱,教他尊卑有别,警其于宫中行事不可逾矩,而太子衣礼严谨,便是常服亦需绶带镶金,身纹瑞兽,这般衣裳他又如何穿得。偏得平怀瑱不肯作罢,非令他好生穿戴,他推辞不去,方理好衣衫便听院里传唱,道是宏宣帝驾到,惊得他一张小脸霎时由红转白,万分紧张。所幸平怀瑱先他一步引走宏宣帝心思,散着一头潮气便去请安,抬眼无辜道:“父皇,都是瑱儿不好,一不留神就把瑾弈给撞到池子里了。”身后何瑾弈恭恭敬敬地向宏宣帝行跪礼。许是方才见了承远王妃,宏宣帝本也极为偏宠太子,见他活泼如常,心下担忧散去,笑道:“何家如此聪慧之子,若给伤了坏了,让朕拿什么作赔?”话落道一句“无碍便好”,唤何瑾弈起身,话间留意到他身着衣物之上,未置评说。何瑾弈悄悄吐了口气,乖乖儿站着回宏宣帝的话,得圣上关怀几句,又同平怀瑱一道被choucha了功课。虽不过六岁,何瑾弈却已从母亲那里学来许多道理,课文背得恰到好处,始终比太子差点儿,又比同龄孩子好点儿。宏宣帝满意至极,不知是否因那衣裳,竟又赏他几匹上好锦料,令人送至京城何府。何瑾弈心有余悸,待宏宣帝起驾离殿后,夸张地拍拍心口,转头便趁阳光正好,将自己的衣物抱去院里晒晒,指望着能早些晒干。平怀瑱跟在身后疑惑不已:“你急着晒它作甚,改日洗好了,你再来取走便是。”“可太子的衣裳我总不好穿出宫去。”“有何不好的?”平怀瑱理直气壮,“送你了。”“可是……”“你就当是我赔礼,”平怀瑱冲他眨眼笑,“父皇不也赏你料子了?只准父皇赠你,不允我赠你的?”何瑾弈不答,踌躇着摸摸衣摆,平怀瑱赠他之物,确乎令他不舍。“瑾弈,我最喜欢你,你喜欢的东西我都给你,不喜欢的也给你。”何瑾弈被逗笑,脸颊粉嘟嘟的,咧嘴笑起来:“不喜欢的我不要。”“那你喜不喜欢?”“嗯,喜欢。”“喜欢就留着!”平怀瑱心满意足地送出了衣裳,觉得何瑾弈桃花糖似的甜,想黏着不放,也喜欢何瑾弈黏在自己身旁。平怀瑱习惯了同他一道嬉戏玩耍,读书写字,练功习箭,不论做什么,只要一起便深感愉悦。年幼尚不知老,不过平怀瑱会天马行空地去想,想数十年后还与何瑾弈亲近如故,哪怕牙掉光了,也还能一起尝尝桃花糖。第五章落水一事没让何瑾弈出什么状况,却令太子染上风寒,在傍晚之后愈发厉害地咳嗽起来。整个旭安殿急得团团转,太医三两个地往殿里请,急着为太子诊脉开方,就怕皇上与皇后怪罪下来。平怀瑱趴在床上咳嗽,头昏脑热,想不清事情,晕乎乎地还在嘴里喊“瑾弈”。伺候太子的小太监蒋常伏在床侧仔细听,好半天听清他的问话:“瑾弈也受凉了么?”何瑾弈早在寅时出宫去了,此刻是否安好无恙,蒋常岂会知晓,但眼下平怀瑱关心,他只得顺着话安慰道:“太子放心,何小爷好着呢。”平怀瑱呼出口气,宽心睡觉,不甚踏实地睡了一会儿,忽又交代:“寻个人传话,令瑾弈明日不要来,免得好端端地被我害了。”“怎的被你害了?”床畔蓦地传来宏宣帝的声音。太子睁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