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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皇帝简直是咆哮出来的。“可是你不该恐吓岳丈。”薛云深皱了皱眉,颇为不满地指控道,“你让岳丈害怕了。”皇帝忍无可忍地弹出一团赤红色的雾气,赤色雾气甫一浮现在空气中,便严丝合缝地将吃里扒外的薛云深包裹起来。紧接着赤色雾气往中间一缩,把薛云深的幻形重新缩困成一团墨紫色雾气,眼不见心不烦地打包带走了。在皇帝打发亲儿子的时候,走在茜色宫墙底下的柳棉,则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最后居然要嫁人。嫁人也便算了,还偏偏是皇帝家。说起来,长安这个傻孩子,为什么非要去嗅三皇子呢?凝眉苦思的柳棉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在这晴空碧日之下,犹如醍醐灌顶般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偷了三皇子,不知道楚玉是霸王花。联想到那天楚玉受伤他问的那个问题……当是时,由于担心引起在场的木太医与段慈珏怀疑,柳棉下意识歪解了许长安的意思,事后更是直接忘了这茬。只是现在看来,恐怕……“老爷。”柳棉倏地喊住了前头的许慎。“怎么了?”许慎问。面对还没想到哪一层去的许慎,柳棉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缓缓道出了猜测。“老爷你说长安他是不是,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是……仙人球?”许慎:“……”站在寂静的宫道内,大司马许慎与司马夫人柳棉,面面相觑。****许长安总觉得他爹他娘在打过他之后就有点怪怪的,不仅常常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他,还好几次把他叫到了身边,最后又什么都没说的让他走了。为此他还私底下偷偷找他亲兄长打探了情况。奈何他亲兄长现在沉迷于煲安胎汤,每次见到他,都恨不能给他灌几碗安胎滋补汤尝尝,吓得他短时间内再也不敢踏足他亲兄长的院子了。亲兄长的道路走不通,爹娘又不肯说,许长安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再次选择了他远在边疆的三叔。把爹娘反常的举止在信里和三叔仔细说了,又表达了对即将到来的武术师傅的期待,许长安将信封了口,让人送去了驿站。哦对,说到武术师傅,许长安他三叔的信,在他挨了二十大棍的第二天才拿到手。他三叔在信里,先是和他同仇敌忾地大骂了一遍许道宣,然后简明扼要地道出雪兽毛一根也没有的事实,让他问许道宣赔去。在信的末尾,他三叔很是慷慨地表示将贴身侍卫派过来了,不过先派人去办了点事,所以人得晚几天才到。知道这个消息后,安子晏整天跑来大司马府晃悠,一边捂着屁股哎哎哟哟地落座,一边五十步笑百步地嘲笑许长安。至于许道宣,道宣祸害倒是个有良心的,不仅没惨无人道地笑话许长安,而且在得知许长安因偷花被赏板子后,还主动要求替许长安照顾那盆花。不过考虑到许道宣不分敌我的杀伤力,许长安只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许长安想着这些鸡毛蒜皮的锁事,慢慢地,便有点昏昏欲睡。近些日子的晚上,他老做那个被美人强上的梦,夜里睡不好,白天就免不得有些无精打采的。春日里阳光煦暖,微风轻浮。他正面朝下地趴在美人椅内,懒洋洋地晒着后脑勺。白口青釉的牡丹花盆,就放在手边不远处。要说偷花的事情被知道后有什么好处,能光明正大的养花便是了。午后碎金日光下,青龙卧墨池的重瓣基本上全都绽开了,只剩下最里头那寥寥无几的两层了。此时的牡丹花,根茎挺拔,枝叶翠绿,墨紫色的花瓣色泽浓郁而鲜艳。再过几个时辰,等它花全开了,远远望过去,就像一条青龙盘卧在墨色的池子上。许长安这样想着,拿手拨花蕊的动作便顿住了。——他睡着了。一觉好眠,许长安睡醒伸了个懒腰,他瞧见还没有完全开花趋势的青龙卧墨池,忍不住便犯了嘀咕。“心白,”许长安叫住路过的仆从,“你去我房里,把屉子里的纸包拿过来。”名叫心白的仆从麻溜应了,没一会儿,装着花肥的纸包就到了许长安手里。许长安拿着特制的工具松了松土,正往花盆里洒花肥的时候,就听见了安子晏的声音。“长安,你猜我收到了谁的帖子?”安子晏摇着他的乌骨折扇,故弄玄虚地凑到了许长安跟前。许长安正斟酌着花肥的剂量不想分神,因而头也不抬道:“不猜。”“长安,你这可就伤我心了。”安子晏装模作样地作捧心状,等自个儿玩够了,才刷地一下收了折扇,轻描淡写道:“孟衔约我去寒山寺饮茶。”“孟衔?!”许长安手一抖,剩余的半包花肥悉数洒进了花盆里。第15章你今晚真会一夜好梦无眠暂且先不论许长安听到孟衔邀请好友去寒山寺晤面时的诧异反应,单说安子晏。安子晏自进入许长安的院子,便光顾着显摆孟衔的邀约了,因而直到许长安这一声反问出口,他的目光才顺势落到许长安手里正在做的事情上。作为当朝礼部尚书之子,安子晏是他们那群世家子弟里,头一个知道三皇子与许长安婚约已定的人。那天下了朝,安子晏他爹回府不久,又被急匆匆召进了宫,到了宵禁时分才回来。陪着他娘闲话家常,脱不开身的安子晏,这才有幸听到了一点内情。当时,尚书大人唉声叹气地进了门,神情很是一筹莫展。安子晏他娘见状,忙迎了上去,又是端茶又是递汗巾的。安尚书在屋内罗汉床上落了座,先是摆手拒绝了汗巾,接着一言不发地灌了整整半壶茶。安子晏他娘忧心地不行,但是碍于朝堂的事情妇道人家不便插嘴,于是一个劲地拿眼神示意安子晏。安子晏无法,只好冒着屁股挨板子的险,壮着胆子问了。“皇上此番召我进宫,”许是事情过于棘手,沉默许久后,安尚书罕见地在府里说了朝事,“为的是三皇子的婚事。”“这不是好事么?”安子晏他娘在一旁插话道,“说来三皇子过了开花期,便算是真正成年了。”“成年的皇子封王成婚,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老爷也早就在准备着了,为何还会显得如此为难?”“要真如此,那倒还好说了。”安尚书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只怕这回是先前的准备都白费了。安子晏他娘不解:“老爷这是何意?”“三皇子要娶的,”安尚书微妙地停顿了会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