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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句话的机会——最大的可能性是拍案走人老子不干了。可也许是年岁渐增的缘故,生活总逼着人向利益看齐,尤其是,当方文看着那些顺利毕业的老同学一个个有车有房家庭美满,当方文过年回家时发现自己要给出的压岁钱越来越多,当方文听张莉抱怨她租的房子总是下水道堵塞——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能赚外块,能获得一个很好的职位,而他需要付出的,不过是写写。但这是作假,这就是作假,方文又想起其他作者们,唐纳森一天之内写了两万五千字,还有bck——她已经写了几百万字可还是没火起来。方文想起他们,心脏像是被扼住了,他纵然活得不算顺风顺水,可又有几个人是不劳而获的呢?他在这个圈子里,他知道甚至更多人是劳而不获的。“方主编?”徐以寒慢悠悠道,“考虑好了吗?诶,你也不要太紧张啊。”方文手心出了汗,他挺起腰抬起头直视徐以寒,“我写不了”四个字在他唇边横冲直撞,险些就要被他吐出口。然而手机一震。张莉发来一条微信:呜呜呜,房东突然说要卖房子,让我这周之内搬走,这什么人啊!!!“……”方文呼吸一滞,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脑子里都是张莉的事,张莉要搬家了,张莉想租个新一些的房子,张莉无意中说想和他住一起,张莉硕士毕业今年25,而他已经三十多岁一无所有,张莉竟然愿意和他在一起……好像有一只晦暗的幽灵潜入他身体,神不知鬼不觉就代他点了头:“没问题的,徐总。”徐以寒微笑颔首:“这就对了嘛,待会儿我就把这周的钱转给你,啊。”方文走出办公室,他站在一个无人经过的角落里,回了张莉的微信:“别着急,我租个大一点的房子,你搬来和我住。”同一时间,赵辛合上笔记本电脑。两万五千字他写了一整夜,速度比上次快得多——只因他运气好抽到第一个更新,不用大量的其他作者的更新内容。更新完他也没急着去睡觉,而是守在电脑前一遍遍刷新的评论区。虽然他平时也会看评论,但总是略略扫一眼——他已经习惯了那些褒扬和诋毁,早就无所谓了。老实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在乎过读者的评论。“辛辛,来吃点东西。”母亲端着个水果盘走进房间,盘子里有一只苹果和一捧樱桃,都是已经洗干净了的。赵辛拈起一只樱桃送进嘴,冲母亲笑笑:“好甜啊。”“四十一斤,能不甜吗?”母亲也笑,“准备睡啦?”“嗯。”“哦,睡前是不是要打个电话什么的?用我回避吗?”赵辛有些无奈地看向母亲:“妈,你也都知道了?”“你爸跟我说的,”母亲顿了顿,收起笑意认真道,“其实你爸一直很关心你的,他还看过你的……只不过这些他从来没给你说过。”赵辛低声说:“我知道他关心我。”“昨天我都批评他啦,哪有说话这么难听的?”母亲放下果盘,摇了摇头,“我儿子就是写童话也能写得好。”赵辛:“妈——你不用这样,我也有错。”赵辛原本兴冲冲想去甘城找刘语生,却被父亲一席话质问得心灰意冷——然后父子俩就吵了一架。说来有些好笑,他年近三十,赵教授五十有余,两个男人竟然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以赵教授甩门离开告终。再回想当时的情景,赵辛承认自己过于气急败坏了——或者说是慌不择言。父亲的一席话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他心里隐隐怀疑的,正是刘语生是否能接受与一个残疾人相伴。离开网络和文字,这个残疾人不是一呼百应的唐纳森,他只是一个残疾人。越是被戳中软肋,他便越是嘴硬地不承认,以至于最终对父亲恶语相向:“那当年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打疫苗?!”话一说出口赵辛就后悔了,但是为时已晚,赵教授脸色大变,整个人神情灰败下去。半晌,他用力关上门,离开了赵辛家。“哎,一家人哪有那么多错不错的?”母亲拍拍赵辛的肩膀,“你爸也是着急了,你才和那个男孩在一起几天,你就要去找他——你一个人去外地,我们不放心啊。再说了,你对那男孩了解多少?他家里是什么情况,你清楚吗?”“……”“你爸主要是怕你受伤害,我也是——总有一天我们没法陪着你了,到时候你得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赵辛苦笑:“妈,我都快三十了。”“知道你快三十啦,可当父母的总觉得孩子还小呢。尤其是你的身体又不方便,甘城那种小城市,残障设施肯定比不上武汉,我们能不担心吗?”母亲话锋一转,又笑了,“也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年轻人谈恋爱做点冲动的事儿也正常。哦对,我看了你那个小朋友的微博,蛮可爱啊。”赵辛低笑:“对,他很可爱。”“叫他来武汉嘛,让我们也见见?你爸那人心思重,你让他和小朋友见个面,也许他就放心了呢。”赵辛当然想叫刘语生来武汉,他甚至都计划好了带刘语生去哪玩、去哪过早、去哪宵夜。他比谁都盼着刘语生来武汉,住在他家,睡在他的床上——然而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刘语生的母亲还在住院,并且即便她出了院,刘语生也不能说来就来。“再说吧,妈。”母亲去上课,赵辛拨了刘语生的电话。刘语生很快接起,声音是轻快的:“赵辛。”“干什么呢?”只是被他叫一声名字,赵辛都忍不住勾起嘴角。“拖地,”刘语生的气息有些急促,“我妈明天出院了,我得提前把家里收拾干净。”“这么乖。”“嗯,”刘语生笑着应道,“是吗。”“语生,”赵辛压低声音,“再叫一声。”“什么?”“你在微博里叫的那句。”刘语生一哽:“不……不了吧。”赵辛坚持:“我想听。”“……”“乖,”赵辛柔声哄他,“就一声。”刘语生沉默,浅浅的呼吸透过手机,落在赵辛耳畔。半晌,他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唤道:“……哥哥。”赵辛怔了怔,感觉有一股热流在胸口融融荡开。他险些脱口而出“你来武汉吧”,但是硬生生忍住了。这种情绪他知道该怎么称呼:患得患失。他可以确认主权似的哄刘语生叫哥哥,但不能再予取予求刘语生来武汉,因为他知道这会让刘语生为难,也因为他知道,刘语生不会拒绝。他决心去找刘语生,如果现在不行,他可以再等等。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