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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回立马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话到嘴边打了个弯儿,想了想,探过头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平时习惯人怎么称呼啊?”“我呢,听着这两个都行,所以随你喜欢的称呼就好。”秦慕白弯了弯桃花眼,曲起手指在他的鸭舌帽上轻弹了两下,只微微一抿唇角,素淡的笑意便在脸上晕染开来。孟雪回抬起手臂,堪堪扶稳了帽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红了脸。秦慕白的倾心一笑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放大,孟雪回晕乎乎的,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从高山上吹下来的缭乱花影。“小记者,陈导已经带上钥匙开车走了,不打算过来这边看看吗?”秦慕白伸出修长的右手,往拍摄器材上指了指,又用皮鞋尖点了点脚边的大纸箱,跟他出言提醒道,“这里头装的是照相机,陈导昨天刚从洋码头上拖回来的。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过来看看。”“啊……”孟雪回听了这话,两颗大眼珠子亮晶晶的,仿佛站在对面的秦慕白,是个月华满发的谪仙,只消晃荡脚边的银河,发出哗啦一响,就能从他身上掉出许多璀璨星子来。秦慕白站在对面,与他做了一个敬请自便的手势,似是一点都不担心孟雪回会“胡作非为”。“好吧秦先生,那我就过去摸两下。”孟雪回紧张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两只大拇指一左一右,轮番把手心搓得滚热,是眼里心里都期待得不行。“你要摸三下也行,便是摸坏了也不收你钱,我给担着。”秦慕白的一双桃花眼里盛着充盈的笑意,像有一条星河淌过,波光粼粼,灿烂至极。孟雪回虽是得了他的应许,倒也识相,没肯真去动那大纸箱里的新器材,只管绕着场中央的旧摄像机打转。他凑到摄像机旁边吹了吹盖子上的灰,跟伺候传家宝似的,用袖子轻轻擦拭镜头边沿,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方才上手专心调试。“哎秦先生,你们这洋机器用起来是真的专业!”孟雪回欣欣然回了头,两颗清亮的大眼珠子眯成了一对弯弯的小月牙。这一下子,秦慕白成了给糖吃的好哥哥,而孟雪回偏头看他,笑得像个心甜意恰的傻孩子。是时,秦慕白就站在孟雪回身后,微弯了腰看他认真摆弄机器。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孟雪回这一回头,挺秀的鼻尖从秦慕白的前襟上擦过去,恰好嗅到了法国玫瑰露的芬芳。孟雪回暗道一声失礼,刚想后退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稳稳拉了回来。秦慕白看着他笑,把掖在上衣口袋里的方巾拎在指尖,替他把蹭到脸上的薄灰给擦了个干净。作者有话要说:谢谢Rn的雷,谢谢杌的营养液!小天使么么哒!第4章果子冻秦慕白的指尖温凉细腻,碰到皮肤似能化成一汪水。孟雪回只觉得脸上痒酥酥的,自顾自地把个小脸儿闹得通红,活像是滚了糖霜的草莓果子冻,滑不溜秋的,拿指头一戳一个抖。秦慕白瞧见他那不自如的模样,疑惑着把手收了回来,向其开口问道,“我弄疼你了?”“没没没,我这……腿肚子上被蚊子咬了一口,所以有点痒。”孟雪回冲他摆摆手,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说罢,为了自作伪证叫人信服,连忙蹲下去撩起裤腿慌里慌张一顿挠。秦慕白眼睁睁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把腿上的一块白皮挠出了三道红印子,想了想觉得不便出言揭穿,只把洒了玫瑰露的方巾叠了叠,重新掖进了上衣口袋。孟雪回蹲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腿肚子上火辣辣的,疑似被自己挠破了油皮。他rou疼地抬起掌心,捂了捂那片发红的皮肤,实在很想叹气。“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先回去吧。”秦慕白看他蹲在地上很有团成小包子的趋势,把伸到一半的手给收了回来,不用碰的改用说的。“啊?”包子傻乎乎地抬头看他,睫毛扑闪扑闪的,惹得人食指大动,很想一头把他吞进肚里去。秦慕白心念一动,把孟雪回的鸭舌帽往上提了半寸,跟拨螳螂须须似的,在他翘起的碎发上轻轻揪了一下。他这举动来得突然,孟雪回不敢造次,定定地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秦先生意欲何为。秦慕白清咳了一声,把鸭舌帽重新扣上他的脑袋,略一扫孟雪回的红脸颊,有些意犹未尽。小记者蹲麻了腿,迎着影帝秦的目光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指着对方露出口袋的方巾一角,开口说道,“秦先生,这一处露在衣服外面蹭了灰,我给你重新叠一下吧。”“好,你帮我叠。”秦慕白眯着一双桃花眼,把方巾夹在指尖递与他。孟雪回抄着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来,脸上笑得有些腼腆。末了,他微侧过身子,把这物事托在掌心里,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把秦慕白的方巾叠成了玫瑰花的形状。“孟记者好一双巧手,紧着这么着一叠,我是再舍不得用它了。”秦慕白眼里含了笑,伸手要来接,孰料孟雪回先他一步,把叠好的方巾很细致地掖回秦慕白的胸口。“好了。”孟雪回大功告成,欣然地拍了拍手,甫一抬头对上秦慕白的悠然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我、我走了……”秦慕白点了点头,大度放他离去,孟雪回僵着脖子往外走,一路上磕磕绊绊的,瞧那别扭模样跟同手同脚也不差许多。秦慕白双手插在裤兜里,后背虚靠门框目送着孟雪回离去,感觉小记者这厢不像是落荒而逃,反倒像英勇就义去了。孟雪回莫名其妙被人亲近了一回,走了仍然心里不踏实。他飞也似的从剧组的大门口窜了出去,也不到路边拦黄包车,就这么凭着两条腿走回了旧民巷。等到进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孟雪回摸索着从挎包里拎出钥匙串,好不容易把院门打开了,他左脚先进门,右脚还没来得及迈开,也不知踩了个什么,耳边听得吱呀一响,唬的他差点跳起来。孟雪回左顾右盼,末了,蹲在大门口,从地上捡起来一只灰扑扑的大文件袋。他借着稀淡的灯光勉强看清了上面的封条,当即脸色一变,拎着东西快步走到门里落了锁。这东西,现在出现的不是时候。他来不及多想,一进房间拧亮了电灯泡,便坐在书桌前开始动手拆袋子。文件袋被包装得很潦草,最外层只用几张旧报纸裹了边,有几处地方都被墨水泅烂了,袋子却还是齐整的,看起来是拿透明胶带一缠就完了事。孟雪回把文件袋翻转过来,纸面上的邮戳来自北平,可寄件人一栏却未有署名。他暗自叹气,那位不可说的神秘朋友,向来都是挑着平静日子给他寄远件。孟雪回揉了揉眉心,把文件袋压在抽屉最底下,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