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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5

    ateognisperanza,voich’entrate.

你们进来的人,丢开一切的希望吧。

从不会有后悔,愧疚,负罪。这是李眼中的景琛。

三十二岁的时候,李来到景氏家族的庄园。在开始工作前,她接受了管家伍先生严格的教导。

伍先生的家族世代服务景家,长久累积的信任使得他们有幸被赐姓景,但这姓氏许多场合却不能使用,所以只能以名称呼。

伍管家说,服务是一种至高的艺术。

“我们作为仆人,以最高忠诚服务主人,而不评价他们的行为。”

清晨,李早早起床,换上属于副管家的衣服。黑色长裙,高领长袖,严密地包裹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帮助她和伍管家成为同类人。

她的工作是照顾新诞生的少爷。

在李的记忆里,景琛是为了挽救这个家族而诞生的。但这也要等到许久以后,等着景琛渐渐长大,她才能明白。因为最初,她对这个家族的秘辛还一无所知。

在那个所谓的最初,她只能看见,已经走向衰弱的老爷,有一个年纪可以做他女儿的夫人。

王朝覆灭后还能保存下来的贵族,自然在各方面都具有无可匹敌的能力。而景家可以算是其中位于顶端的一支。因为他们自古对于血统和资质有一套严格而残酷的筛选机制。每个嫡系子嗣从诞生那一刻起,就被笼罩在无数双眼睛的观察之下,哪怕他的举止只有一句话,一个字,一个眼神发生了偏差,就可能从位置上跌落下去,由别的人选替代。

世代累积下的结果便是,家族成员都拥有符合高雅审美的外貌,举止,思维,当然,还有高贵的血统。

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诞生的子嗣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以至于无法为筛选提供更多的选择,以至于连最基本的两个要求:嫡系,男性alpha,也只能堪堪满足。

直到现在,人们也很难明白,究竟可以上溯到过去的哪一个时间点,是偏差发生的开始——在那个时刻,这流淌着的高贵血液被玷污了。但同样的,景家的人也不愿承认,正是他们对血统的过度追求,使得了某种脑部遗传病开始在这个日渐萎缩的家族里生根发芽,起先也许只有一点很小的端倪,所以他们称之为“无伤大雅的瑕疵”。

最终,它在老爷的长子身上,完全地爆发开来。

为了支持子嗣筛选机制的运行,家族成员往往很早就开始了他们结婚生育的路途。老爷在婚后不久有了第一个儿子,生产时,他的发妻难产而死。也许是出于年轻时某种多余的眷恋,他没有再续娶。

那个儿子是个alpha,资质当然是优等的,但也够不上顶尖。家族里的老人看着他,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十八岁的某一天,他打完网球回来,鼻子和耳朵有些轻微的出血。医生说是运动过度。

不久,只停歇了三个月的北部又开始了战争。这场战争打了三年,时战时歇,各有胜负,也不知到何日是个尽头。但对于权贵来说,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他们开始将一些子嗣派往战场,以期回来搏得一个漂亮的声名和头衔。

老爷的长子也是一样。他将会前往距离前线有一定距离的某个指挥部里担任秘书官,只需要多听,多学,多记,掌握那些运筹帷幄和为人处世的奥秘,而无需冒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

临行前,长子对父亲说,他最近开始做奇怪梦。

我看见自己以火为被。

景家的唯一的继承人,再也没有回来。同一军营的人报告说,他突然地发疯了,变得很可怕,瞬间之内就陷入了半窒息的状态,接着撞开阻拦冲出战壕,往外跑去。

找到他尸体的时候,他仰面躺着,半边身体被战场上的火烤得不成样子,大腿和胸口各有很多弹痕。

景家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一种脑部的遗传病,已经深深根植在家族血脉里,它可能永远也不再出现,也可能,出现在每一个诞生的下一代身上。

如果你至死追求体面,那就彻底剥夺你的体面。

可就算如此,还是必须得有子嗣。

有还不够,还需要更多,更多。

更多。

只要“有”,那么就还存在调整的可能。如果“没有”,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景琛的母亲就这样来到了庄园。成为新的夫人。

她是个家世显赫的omega。她的职责仿佛就是只要生,除了生,就没有别的什么可干的事情,没有别的什么应该干的事情。

夫人也不负众望,第二年就生下了景琛。

在他诞生的那一年,老爷宣布所有本族子弟不得再上战场。而夫人,在花园里种下了一棵槐树,作为对这新生儿的祝福。

景琛就这样在全族的注视之下,接受着严格的教育与培养,渐渐长大了。每一年,他都会接受一次身体全面检查,所幸结果都是令人安心的。

他的聪颖,俊美,健康,优雅内敛的信息素,种种方面,都远超那个战死的长子,并使各方满意。果然古话说的是不错的,有失必有得。

景琛八岁的时候,夫人再次怀孕了。

这意味着筛选机制的再度运行。如果这是个健康的孩子,那么景琛就会面临再次的审视与考察,等待着考评的结果,是否这个弟弟是比他更优秀的存在。

在这个家族里,似乎存在着一种对生育之人的诅咒,每一个新生儿背后仿佛都能伸出无数的藤蔓,将他们的母亲绞死。这个诅咒避过了一次,那么第二次便终将应验。

夫人难产,她用性命生出来的孩子是个劣种。

婴儿在胎里脖子被脐带缠住,就此成为了哑巴,腺体也完全损坏。

生产那夜,李陪着景琛等在门外。

“少爷,老爷让我带您回去。”李说。“老爷说这里有血光,对您不好。”

族内omega生产,alpha是不能入内的。门里是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浓重的血腥味。窗外的槐树已经长得不小了,风里簌簌而动,仿佛在替母亲哭泣。

他等到母亲的声音完全低微下去,直到完全消失。而他的那个兄弟,自始至终就没有发出过哭声。

屋子里应该凉透了。伍管家陆续带着些女仆前来。

“父亲打算怎么办?”景琛突然问。

“……恕我冒昧,您是指?”伍管家说。

“那个婴儿。”景琛说。“我的兄弟。”

“老爷说需要处理掉,这是族里的意见。”

“留下来吧。”

“……什么?”

景琛转头看那棵槐树:“我认为母亲希望他留下来。您觉得呢,伍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