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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我偶尔甚至觉得,若不是先帝把陛下送出去,他的江山老早就完蛋了。」「三品以上?那??」商柔猛然抬头看着陆萱。陆萱沉默了一阵子,他凝视着跳动的烛火,被刺痛似地半合着眼睛,然後才不情愿地点头道:「我的父亲,还有闻萧伶的父亲??也跟陛下有过关系??闻萧伶的父亲在夺位之战中是支持先帝的,後来不知怎地被暗杀,闻萧家成了一盘散沙,闻萧伶当时已经有赫赫战功,便趁乱接手闻萧家,让闻萧家倒戈於陛下。」他望向窗纸,淡淡地说道:「当年我跟陛下成为朋友,我的父亲是极为反对的??最後陛下领军攻入京城,许多人至死都不能相信陛下竟然可以翻身为帝。」「令尊当了陛下的臣子那麽多年??」商柔想要给自己斟茶,双手却颤抖得太厉害。陆萱叹了口气,他给自己和商柔各自斟了茶,这才说道:「陛下本就隐忍,素来能忍人所不能。他绝不会让私情影响他的大计,若那个人对他有用,那麽就算这人曾经蹂躏他,他也可以跟那个人谈笑风生??现在朝中还剩下几个老臣子,都是先帝时期的重臣,他们对陛下而言有用,所以陛下一直留着他们的性命。」商柔摇头,他和牧晚馥相识多年,当了夫妻也有好些年,但原来自己还没有完全地了解他。别说了解,自己认识的从来都只是牧晚馥的表面而已。「他自己也明白身不由己的痛苦,为什麽还要冷待你?」陆萱是真的有点动气了。商柔摇头道:「现在他是皇帝,嫌我脏了也是平常??」「不要这样说!」陆萱突然抱着商柔,他急急地道:「我首次的情事是在十三岁,对象是我母亲房里的丫鬟,我跟她好了半个月就看上我表哥的侍妾了。跟我有过关系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依你的说法,我也很肮脏,脏得要死。」「陆萱??」商柔靠在陆萱怀中,无奈地叹息着。「你对陛下的忠诚,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陆萱抚摸着商柔的长发,不甘地说道:「商柔,上次只差一点点??你就可以摆脱他了,都是我的错,让你还要留在这地狱里。」琼林宴在桃花编织出来的花海中举行。所谓人间四喜,乃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文章博得陛下赏识而得以金榜题名,自是他乡遇故知,若得以加官晋爵,不愁没有美人投怀送抱,离洞房花烛夜也是不远。春夜清凉,商柔正坐在软榻上仰视明月。明月凄冷,从不靠近凡人,只是高高在上地在天边,淡然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一侧小几上的烛火愈来愈微弱,商柔拿起金剪,细细地剪掉多馀的烛心。烛火颤动了一下,又渐渐亮起来,映照得商柔的身形愈来愈单薄,去年还合身的长袍,今年穿在身上却是略嫌太大了。虽然牧晚馥换了一批新的太监侍候商柔,但商柔不喜欢他们跟着自己,平日也只把他们打发到後院里干活,所以此刻房间里只有商柔一人。微凉的空气还依稀可以听见瀚海殿里的欢声笑语,酒香盘旋在夜空之中,春风晃动着枝头的桃花,灯笼下投落一地繁花的阴影。或许是坐得太无聊了,商柔离开彩霞馆,一人慢悠悠地在夜间的宫里通道散步。桃花香悠悠飘来,商柔哼了几句以前在村子里学会的小调。跟不远处的碧灯万盏相比,这漫长的走道显得如此孤寂,然而商柔的心情似乎都是轻轻淡淡的。走道很笔直,彷佛永无止尽,一盏盏鲜红的灯笼沿着走道悬挂着,被夜风所吹动丶投落在地砖上的阴影散乱着,如同波光粼粼。商柔走到一半时,却看见几个人从走道的另一边走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已经成为淑妃的柳月媚,明明是风头最盛的宠妃,她却只低调地带了几个宫女。两个宠妃狭路相逢,其中一个甚至怀孕了,柳月媚身後的宫女太监都是面面相觑。商柔也不想跟柳月媚碰面,正想绕路时,柳月媚却开口唤道:「公子请留步。」他唯有停下脚步。柳月媚向身後的宫女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别跟着过来,然後便盈盈走到商柔面前。她怀孕之後身形更见丰腴,但并不臃肿。她的妆容极为精致,乌黑的发髻上斜斜地插着一根凤銮金钗,穿着一身华丽的绛红束胸襦裙,胸前露出大片雪肌,外披鹅黄色的月季纹披风。那麽多年了,柳月媚依然保养得很好。成熟女人的妩媚是极尽冶艳风流,那股销魂蚀骨的滋味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的。相比起牧晚馥和商柔每过一段时间就吵一场大架,柳月媚才是真正宠冠六宫的妃子。她由一个身份卑微的乐府舞姬一直往上爬,终於成为了淑妃,俨然为储君之母。若是她诞下五皇子,估计指日便可成为与功臣闻萧家之女闻萧嫣并肩的淑贵妃。自牧晚馥登基至今已有十载,他对於柳月媚的宠爱从来不曾褪色。反观商柔刚刚病好,穿得也是素净,倒是大大落了下风。「妾身听说公子病倒了,现在好一点了吗?」虽然贵为淑妃,但柳月媚依然用了谦称。她的神态恭敬,丝毫没有恃宠而骄。「谢谢娘娘关心,妾身好多了。」商柔低头。其实商柔很佩服柳月媚,这宫里的女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柳月媚却始终盛宠不衰。她毫无家世,单靠性情手段就可以成功拢络君心。牧晚馥的性情极为细腻敏感,柳月媚却从未因招他不快而失宠。商柔永远都弄不懂她为何可以如此成功。「公子有埋怨妾身吗?」夜风吹起柳月媚金钗上的流苏,她突然问了一句。商柔一怔,他失笑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妾身与娘娘一同侍候陛下,娘娘为陛下诞下二皇子,腹中还有五皇子或是五公主,妾身只有开心,怎麽可能埋怨?」柳月媚沉默了很久。天气有点凉,柳月媚拉紧了披风,偏头看着地上桃花的阴影,幽幽地说道:「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人总不能不长大的。」商柔无奈地笑着。柳月媚不置可否,她缓缓地说道:「但妾身口中的埋怨不是指这个。当年公子欲离开京城,是妾身把公子留下来的。这一留,竟然差不多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