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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邀请一些亲戚朋友,我和徐可渝的母亲也会到场。她很敏锐,和徐可渝不一样,所以我希望至少在你们结婚那天,你能做得比今天更好。”汤执的目光一开始落在徐升放得很平的唇角上,等徐升说了几句,他才抬起脸,和徐升对视。徐升不像徐可渝,他身上没有脂粉气,只有很淡的木质香调。汤执盯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徐升的眉眼长得这么深情,真是很浪费的一件事。徐升的耐心没有汤执想象中好,等了半分钟,没有等到汤执回答,便追问汤执:“你能做到吗?”汤执看着他微陷的眼窝,专注的眼神,忽然感觉到胃部不安的紧缩。“我尽量。”汤执说。徐升微微扯了扯嘴角,眼中不含感情地评价汤执:“直接说‘行’对你来说好像很难。”“不过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希望你能有职业道德。”他又居高临下地补充。汤执的脾气其实并不太好。平时上班面对客户,要为五斗米折腰,尚可控制自己。但在经过徐可渝近距离的摧残,又还未见到律师的此刻,面对徐升这位眼高于顶的雇主,汤执的理智好像很容易就像昨晚一样,凭空消失了,只想激怒徐升,让徐升也失去高高在上的体面姿态。于是汤执冲徐升笑了笑:“行,不过还要加点钱。”“因为我不喜欢女的,不努力装不出来,”他盯着徐升。徐升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汤执又微笑着凑近他少许,轻声道:“我喜欢男的,特别是像徐总这样的,那徐总呢?”看着徐升变得冰冷的眼神,汤执心中舒适不少。不过过了几秒,汤执就知道了,其实徐升并没有被他激怒。徐升只是微微低头,看了近在咫尺的汤执片刻,脸上流露出少许情真意切的嘲讽,低声告诉汤执:“我不喜欢贴上来的,也不喜欢太便宜的。”44.这晚睡前,房门被轻轻叩响时,徐升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其实是汤执。大抵是因为在徐升的潜意识中,这栋房子里,只有汤执会不分场合地在半夜敲别人的门。不过紧接着,徐升听到了徐可渝闷而不真切的声音:“哥,睡了吗?”徐升打开门,徐可渝站在门外,不安地看着他:“打扰你休息了吗?”这是徐升印象中,徐可渝第一次主动找他,于是他低下头,温和地问:“我还没休息,怎么了?”“我可不可以进去说?”徐可渝犹豫不决地问。徐升说好,后退一步,徐可渝慢慢走了进来。她脸色苍白,卷发披在肩头,看着徐升,一副无害而无助的模样,让徐升几乎想要怀疑,那个手腕上流着血、冲着赶来的江言大喊要和汤执结婚的女孩,是徐可渝找别人代演出来的。“哥,”她在徐升房间的沙发上坐下,小声地说,“我……想尽快和汤执注册结婚。”徐升皱了皱眉,又停顿少时,尽可能耐心地问她:“先办婚礼不行吗?”接着又道:“你和他商量了吗?”“汤执说他都听我的,怎么都行,”徐可渝露出了腼腆的样子,“他要我来问问你。”徐升沉默地看着她,一个字都没信。他不认为汤执会突然开窍,对徐可渝说这些甜言蜜语,不过也没说破,只是再一次向她确认:“他这么说?”“对啊,”徐可渝含羞带怯地点点头,“汤执很宠我的。”徐可渝的语调和用词令徐升感到少许不适。因为他想起了几小时前,汤执面对徐可渝和面对他时,做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说出的截然不同的话。消极的敷衍,与浅薄的引诱。搪塞与低俗。“徐可渝,”他看着徐可渝,终于还是问,“你喜欢他哪里?”在徐升看来,汤执就像一个半成品,甚至连半成品都不如。他潦倒、粗鄙、野蛮、莽撞;有张还算漂亮的脸蛋,但漂亮得廉价、媚俗。“他很善良,”徐可渝抿起嘴唇,提起胸膛,骄傲地告诉徐升,“也很厉害。”徐升确定自己是不可能融入精神病人的世界了,只能希望通过治疗,徐可渝能从这场病态的幻梦中挣脱出来,看清汤执,也看清自己。到那时她还是徐家的徐可渝。“可不可以呢?我想和汤执注册结婚,”徐可渝看徐升不给他回答,好像变得焦急了起来,又问了他一次,“哥?”徐升再看了她片刻,才说:“你自己决定吧。”徐可渝便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对他道了谢谢和晚安,离开了他的房间。入睡后,徐升做了一个关于童年的梦。母亲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带着他离开了父亲,登上南下的飞机。他和母亲一起,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在滨港的离岛机场落地,也改了姓氏,正式从首都大院里众星捧月、横行霸道的世家独子,变为滨港富商徐鹤甫法定遗产继承人中普普通通的一员。梦中的徐升很冷静,在来庄园的汽车上,他碰着母亲的肚子,感受来自徐可渝的细微的律动,问母亲:“我要做哥哥了吗?”母亲说“是的,你会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哥哥,我会是最负责的母亲”。梦境前一半是真的,后一半是假的。他现在想做个更负责任的兄长,但是不知是否还来得及。次日,外祖父要徐升陪他参加一场重要晚宴。晚宴在滨港的最南边举办,结束得很晚,徐升近一点才回到家。轿车驶过主宅,矮墙后的园林景观从车窗外掠过,徐升看见小径旁的灯亮起来。而司机没有停顿地一路向上开,载他返回他的住所。管家还站在开着壁灯的玄关里为他等门,接过他的外套。客厅点着柠檬、薄荷与马鞭草的熏香蜡烛,这是徐升母亲最爱的气味。徐升闻了近三十年,有时甚至觉得只要有这种味道的地方,就可以算是家。他经过白色大理石的起居室和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