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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3

    己完好,“你们这箱子里都什么啊?”

“电源控制开关。”

“啊,我刚才好像是按下哪个……”话没说完,暮雨放汤包的那个平台已经嗡嗡抖动起来,不用说,是我把它的电源给启动了。

装着汤包的包装袋在机器的强力震动下往边上滑,我怕包子掉地上了便伸手去拎那袋子。正要去关电源的暮雨喊了声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惊恐的发现一条拇指粗的黑色胶皮带蛇一般从袋子下面翻起,正套住了我的手腕子,在轴承高速旋转的带动下,扯得我一个趔趄,而让我瞬间冷透的是,在我手臂被拉扯的正方向上,不知道何时从平台内翻出了一片半圆形白亮的锯片。锯片高速旋转着,带着金属嗡鸣声,跟我被套牢的手腕极速地接近,而我的位置完全没有任何角度可以避开它。

我扒着机器的边缘拿整个身体和全部力气跟胶皮带对抗,向反方向扯自己的胳膊,手腕几乎掰断,却没有减慢与锯片靠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的胳膊像根木头那样被从手腕部分锯成两段。

我听到暮雨冲旁边的人大声地喊,快过来关电源,同时感到手上的胶皮带勒得越来越紧。手腕仍在向锯片靠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利刃上冰凉的风,只是速度似乎是慢了下来。我睁开眼,就见暮雨一手撑着侧边,一手死命抓住我的腕子,利用胶皮的一点点弹性来拖时间。

我听到不远处的工人往这边跑,不要很久,我想大概六七秒钟就能跑到那个电源控制器旁边关了它。可我显然已经等不了,胶皮的弹性到达极限,血rou和钢锯的距离也最终趋近于零。

“暮雨,放手!”我喊到。他的手抓着我,那锯片最先伤到的就是他的手指,而眼下我的腕子已经疼到发木,力量也快用尽,只要他稍微松劲儿,我的手也就别要了。

“不……”他说,却在下一个字没吐出来时,突然咬住了嘴唇。

我眼看着他的手边腾起粉色的雾,那闪着寒光的锯齿几乎是匀速地斜切人他的小拇指。很少的血,红白的碎屑飞溅,红色的是rou,白色的是骨头。

一瞬间的真空般的寂静,像是无声炸弹在心里炸开,所有的感觉和想法都被清空,心,被炸得渣儿都不剩。

锯片切断了暮雨的半截小拇指,进而割开我手腕的皮rou。看着滚落在血渍斑斑的平台上的那截手指,看着暮雨没有血色的脸,骨缝里越走越深的锯齿居然没让我觉得有多疼。

后来,过来很多人一起拉扯我俩,机器在失去电力后也慢慢停下来。事情发生的太快,持续的时间很短,别人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而我只知道,自始至终,暮雨拉着我的手,都没有放松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情节,拖了很久最终还是写到了。

反正是跳不过去的。

☆、九十八

在去医院的路上,暮雨流了很多血,衣服袖子湿了一大片。他抱着受伤的右手,缩着身子靠在我肩上,一声不吭地,只是咬着牙发抖。我左手揽着他,右手腕子因为肿起来,伤口翻卷在外面,血把整只手都染得红乎乎的,看着吓人,其实能动。

六哥和另外一个大叔送我俩到医院,那俩都是没有进过医院大门的人,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办手续,医院的布局又乱得跟迷宫似的,他们哪都找不着。基本上都是我在跑腾,我也没把自己当伤患。

我跟着暮雨前后左右上蹿下跳的张罗,找医生、交钱、化验、拿药、给单位打电话,给金老板打电话,安排所有能想到事情。

而让人绝望的是,我放在口袋里的带过来的那截手指最终也没能用上。医生说,暮雨的小拇指损伤的太厉害,斜切的创面很大,而且锯片本身并不是刀刃儿那样的锋利,而是有几毫米的厚度,切割的力量主要源于高速旋转,所以暮雨手指伤得不是一个切面,而是被打碎了一段。那截手指,接不回去了。

后来六哥说我当时那样子比哭出来还让人难受,而暮雨疼得顺着脸颊淌汗,还在跟我说没事。

胸口像揣着块冰,心里堵得慌,难以言说的焦躁,我所有无指向又全指向自己的愤怒和内疚都压在一个决堤的基准线之下。

我不敢再去看暮雨,也不敢再跟他说话。只是医生给暮雨处理伤口的时候,我让另外俩人看着,借口说去修自己的腕子,无耻地逃了。

我最不敢看他手上的那个伤口。

相比较暮雨,我手腕上的伤实在不算什么,处理得也很快。医生给我检查的时候说我很走运,伤口再深一毫米就伤到筋了,眼下只是关节受损,骨头碰到一点,皮rou更无所谓,总能长好。上点药缝几针,养养还能跟原来一样,不会对正常活动造成影响。

我一点儿都没觉得走运。从知道暮雨手指无法恢复的时候起,我心里就认为我是应该跟他一起残的。

腕子上缠着纱布回来时,暮雨这边还没完事儿,我躲在门口不敢进去,顺便跟一位面善的大哥借了支烟,靠着窗户猛抽。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锯片切割手指的过程,那么清晰、漫长,而暮雨随时可以抽走的手就像跟我的长在一起,即便毁了都不躲不闪。他手上那个鲜血淋淋、骨rou明晰的伤口,就在我眼前晃,这些影像锋利地划破我心脏的某处,一遍又一遍,无限循环。

烟头烧到手指时,医生终于出来。

护士特意给找了间没人住的病房让暮雨输液。暮雨从出事到现在都很平静,脸色是灰白,因为出汗的原因,额角的头发有些湿。他让六哥他们先回去了,护士出去时体贴地给带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了我们俩人。

我仍低着头,在离暮雨最远的一侧来来回回的走,像只困在无形笼子里的野兽。

回头想来,我认识暮雨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从来没有这么想要逃却又不逃不开。我太懦弱了,打死也不愿去面对暮雨失去小拇指,再也接不上再也长不出的事实。

“安然。”暮雨叫我。

我僵硬地停下来,看着脚尖应道,“恩。”

“安然……”声音带点嘶哑,和淡淡的无奈。

我抬头,他正看着我,惨白的脸色衬得眼睛更明澈。工地服披在肩上,半截衣袖都是暗黑色的血迹,右手几乎全部被纱布包裹起来,里面渗出一片鲜红。那个人注视着我,忽然弯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后朝我伸出左手。

所有的痛,在这一刻猛烈爆发,从手腕传到心脏,从心脏散到全身,尖锐深刻得让我呼吸困难,举步维艰。

暮雨,你是要心疼死我吗?

我将医生给我托着手臂的纱布从脖子上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