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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只要稍稍一想起,便觉疼痛。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完全记不起季凉的长相,只记得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深沉莫测,静静的看着他,即温柔又悲怆。那一世的他,究竟和这个名叫季凉的外甥,怎么样了?晏凉百无聊赖想了片刻,又觉自己真是闲得慌,这不知哪生哪世的尘缘旧事,随它去罢,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着想着,晏凉把自己想困了,迷迷糊糊靠在墙上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风雨停歇,云破月来,天地清明。没过多久,他眉头蹙了蹙,彻底清醒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他忙盖好盖头,端坐着屏息凝神,一颗心莫名跳到嗓子眼。庙门被推开了,漏进半扇月光,一步,两步,随着来人渐渐接近,晏凉嗅到一股清淡的血腥……“姑娘别怕,明儿就放你回来。”晏凉呼吸一滞,这声音,是温冉。现在的温冉与当年的温冉已经截然不同,那股子单纯的少女气不复存在,她浑身上下弥漫着令人胆寒的阴邪之气。温冉挥了挥袖子,安息香弥漫,晏凉很配合的晕了过去,温冉看人已经失去了知觉,便毫不斯文的将其拎了起来。那一瞬间她娥眉微蹙,淡淡的咦了一声,这次的新嫁娘,好像有点重……温大小姐召唤了一只和丑凤儿差不多的灵鸟,将“晕”过去的晏凉放在鸟背上,一阵腾云驾雾,不到盏茶功夫,两人就抵达了季珂位于寂城的老巢。晏凉心中暗笑,虽然情节崩得一塌糊涂,但好歹男女主是在一起了。那鸟儿落地,温冉又将“新娘”拎了起来,交给一旁的灵奴:“照旧,先洗干净放冰榻上。”闻言,晏凉心中大骇,洗干净岂不是……下意识的打了个颤,才发现他虽然闭了气,却全身发麻动弹不得,这壳子的灵力实在太低了。“大小姐,季公子他又喝醉了。”温冉叹了口气,淡然道:“哪年的今天他不这样?只要别让鬼牢那傅小公子逃了就成,他的命如今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旁的一切与我无关。”晏凉心下一沉,原本他还想着季珂黑化劝不动,温冉说不定是个突破口,如此看来,这女主也指望不上了。三年过去,自己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与男女主那点交情怕早就不作数了,况且现在他又披着一个新身份……晏凉目标很明确,救出傅玄良。他不管季珂要燃续魂烛救谁,只清楚他若真的杀了傅玄良,傅家德高望重,各世家定忍无可忍围剿寂城,两败俱伤免不了,必然重蹈BE的覆辙。与灵奴吩咐了几句,温冉就独自离开了,那灵奴将晏凉扛在肩上,嫌他比寻常姑娘沉,遂吩咐了两个低阶的灵奴来行擦身之事。晏凉松了口气,因为这种品级的灵奴,对人类的男女是毫无概念的。灵奴将他放在冒着寒气的冰榻上,解开衣襟用沾了水的绸布擦他的脖子至胸口处,晏凉心中冷静,缓缓催动灵力化解禁锢,若换在平日,他早就能脱身,可这壳子实在不争气,灵力低微得可以忽略不计……还未等他准备好,温冉换了身衣裳进了屋,挥退众灵奴,目光落在躺在冰榻上的晏凉身上,杏目微微睁大,挑了挑眉道:“居然是个男新娘。”是的,灵奴还未来得及将他的衣襟合上,雪白的胸膛一马平川暴露在温冉面前。温冉似来了兴致,心血来潮挥了挥袖子,晏凉知她玩的什么把戏,很配合的睁开眼睛,还做出一副大梦初醒懵懵懂懂的模样。四目相对,片刻,娥眉微蹙,晏凉这才看清了她,当年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而温冉的神情,玩味中捎带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落寞:“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娶男子的,当真开了眼界。”晏凉无法说话,只温和又淡定的笑了笑,温冉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半晌敛了眸,若有所思道:“你倒是像我一位故人。”晏凉没自恋到将女主口中的故人,理解为是自己。“我已经解了你的禁锢,可以说话了。”晏凉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哑巴?”晏凉点头,垂下眼眸。温冉的指尖掠过他的喉咙,看似撩拨实则试探,复而又挑起晏凉的下巴,微眯起眼凝视道:“说像也不像,五官差远了。”“……”“你是男子,自是污浊混沌的,血是用不了了,可既然都将你带了来,我总不能白跑一趟,刚巧你这张脸,可以让季公子消遣消遣。”“我倒要瞧瞧他季公子,喝醉了酒定力如何。”晏凉还未来得及理解她话中的意思,温冉又将一众灵奴招了来,替他整好红装盖好盖头,抬着穿过骨灯幽幽的游廊,路上风起,红盖头落下,晏凉无意间瞧见,如今他正身处当年度昱的宅子。所谓季珂的屋子,晏凉再熟悉不过,那正是他曾经的屋子。灵奴将他放在榻上,燃了灯,借着微弱的火光,晏凉清楚的瞧见,这屋中一字一画甚至一杯一盏,都是曾经的模样,丝毫未变过,他记得自己离开前度昱曾用棉布一一盖住封尘,如今置身于此,恍惚这些离开的年岁从未存在。晏凉的心上泛起极细的涟漪,难道季珂如此念旧?还未等他整理出头绪,一股摄人心魄的压迫感逼近:“谁允许你们进这屋子。”门被推开了,季珂一袭玄色衣衫,比三年前高挑了许多,五官在灯影下深刻又阴鸷,他微微眯起眼,瞧见榻上穿着嫁衣的人,狭长的眸子如利刃般割在晏凉身上。那些低阶灵奴瞬间变得瑟瑟发抖,忽明忽暗似下一秒就要烟消云散:“是……温大小姐交代……给季公子送份大礼。”“好得很。”话音未落,烛火闪了闪,灭了,那些灵奴也随着流泻而来的月光,化作流光溢彩的烟尘。随着对方的靠近,晏凉嗅到极浓重的酒气,他抬起眼,与居高临下负手而立的季珂四目相对,那双因酒精布满血色的眸子闪了闪,露出一丝困惑的杀意,转瞬又化作无以名状的悲哀。晏凉的心莫名一跳,他读不懂男主眼中复杂的情绪,只是被那抹杀意激起了潜意识的恐惧,稍纵即逝,毕竟他已死无可死。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借着月光,黑瞳深若寒潭,让人瞧不清看不透,眉宇间似积着终年不化的雪,清冷莫测,半晌,季珂抬起手,guntang的指尖极轻的,就似怕惊醒沉睡之人般,小心翼翼的划过晏凉的脸颊。晏凉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细细的颤抖……“你终于回来了。”“……???”还没等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