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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十倍,也无济于事。”他直起上身故意靠近小谢,酒气几乎喷到对方脸上。“最愁人的,他都不见得有好,你倒教教我,要怎么投其所好?”小谢的笑容僵硬了,脸色也变得苍白,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阁下请自重。”韩烬突然失去了兴趣,猛地站起身。小谢抬头看着他,但见他眼睛血红而暴戾,太阳xue附近泛着一种可怕的青灰的死色,好像失去弹性的皮肤下有什么正在游走破裂。“你滚吧。”韩烬说,意识到人家是主人,改个口。“我滚吧。我现在不干这行了,也未必从此洗手,但人总有个不在状态的时候。无论你出多高价码都一样,事还没过三,再做也还是倒霉。”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还是你想试试?”小谢镇定的摇了摇头。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攥出了汗。“……原本听从前辈指点,得王姑娘之助,虽然惊险,或无大碍,岂料锦剑五子夜袭潇湘,韩烬强运内功,又中奇毒,真气紊乱,毒不可解。多方延医问药,都说时日无多。”孟芳回停一下,他样子平静,好像说的是不相干的事,虽然严格来讲,确实不相干。“空负前辈恩德,终究无用,或者他逃不过这一劫,也是天数。”谢怀德站起来,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孟芳回只很小心的捧着那热茶,手心纵然guntang,手背却冷到没知觉。谢怀德踱了可能有几里地远,终于一咬牙,唤来一个弟子吩咐道:“去把那个拿来。”弟子答应了一声出去,不多时取来一个小盒。盒盖揭开,内中是个小瓷瓶。孟芳回并不敢接,问道:“前辈,这是……”“昆仑山务虚子炼药,十年成一炉,一炉三粒。他给了我一粒,说是能活死人,rou白骨,好在至今用不上。”谢怀德也不看他。“你拿去。”孟芳回一揖到地。“前辈大德,无以为报。”“你以为这就算完了?也不能便宜了他。”谢怀德冷着脸。“你所说锦剑五子之事,他们自从叛出师门,行为乖张,魔教败落后残存势力逃往蜀中,两下若狼狈为jian,实在不算出乎意料。我已收到消息,沉寂多时的万崇岭最近有可疑人等出入,中间更有当年下落不明的魔教护法,形势已然明朗,武林正道当联合起来先下手为强,免得重蹈十年前覆辙。我有意集结各门派精锐,定于三月十七在万崇岭脚下汇合,趁魔教余孽立足未稳,一网打尽,也已经发信给你师尊。”“快刀斩乱麻,不愧是前辈。”孟芳回躬身。“前辈但有需要,尽管吩咐。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那是你!”谢怀德瞪眼。“那位天下第一呢?”“他敢不听从。”孟芳回眼都不眨,替韩烬做主。谢怀德都有点气乐了,袍袖一展又坐下。“好好好,有你两位青年才俊,胜过我门下无数凡庸,这一仗就十拿九稳了。只张朝光如何会牵涉进此事?若魔教得他之助,情形要严峻得多。”“我觉得这倒……”孟芳回沉吟一下。“此人剑术奇绝,行踪诡异,但一向独来独往。这回助纣为虐,可能是什么把柄落在魔教手头……总之万一对上,需做好万全准备。不过有前辈坐镇,就算尉迟连复生,也无计可施的。”他贸然一句恭维,谢怀德听在耳里不多自在,便咳嗽一声。“借贤侄吉言。说归说,眼下就有一事要办。武林其他门派我都已遣人通知,就剩邯郸那小子还没着落——劳你们二位走一趟不易堂。”第9章章八夜雪风从后半夜开始刮,在窗外抓挠尖啸,像是凄厉哨音,韩烬醒了一次,就再不能入睡,只好睁着眼睛盼早上。结果一直到早上还不停歇。那天色亮而不明,像是被硬逼出来的,从内到外透着一股阴测测的青白,不像是清晨应有的崭新光线,倒像是入夜后用力过度的涂抹。“我真不信这是二月。”韩烬说,一路上这话他抱怨好几遍。“这哪像二月。”“越往北越冷。”孟芳回说。“开玩笑,北方也没有这么冷!”“倒春寒。”孟芳回正色答他。其实他自己也愁眉不展。韩烬察觉到他低落心绪,故意讲一些笑话来逗他。但他又没有什么高雅笑话,都是酒酣耳热之际听来,只能让孟芳回越发低落。午后太阳出来了一阵,虚假光辉在云层间变幻不定,只是别有所图,又倏忽消隐。又过了数刻,便下起雪来。地气已暖,那雪在地面上存不住,须臾湿漉漉一片,将燥裂泥土润得青黑。孟芳回并不常见雪,更别说这桃花雪,用手指接住,看它在指尖上化成温热水点。两人越往前走,雪越大,风挟雪片呼啸而来,虽不至于找地方躲避,步子放慢不少。渐渐的景物挣扎不过,皆被覆住妆裹,山野霎时静谧。风亦渐止,天地之间无声雪落,只有脚下越发难行。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衣间发上俱是雪花。终于雪也停住,晚月初生,四野茫茫,回望来路,只有他们两人脚印,在一片皓然中显得洁净之极。没其他活物,唯有心跳之声可闻,两人把呼吸放的不能更轻,像怕惊扰到什么。“这。……”孟芳回终于说。“我没想到……““明天就都化了。”韩烬煞风景的说。“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吧。”“我在看。”孟芳回一本正经说,眼睛由于睁得太久又酸又凉。“只是阻隔了行程。不知今夜我们能不能赶到……”“赶不到也无妨。”韩烬说。“看,有人怕我们迷路冻死,专门来普渡众生了。”孟芳回转过脸,似乎想对他说什么,但又觉得无谓,两人都停下,只是静静等待。等待另一个脚步声,沉稳,缓慢,自远而近,令人联想到寺院回荡的重浊晚钟。来人身影逐渐清晰,身形瘦削,光头布帽,约莫四五十岁年纪,一身破败的缁衣,手持一根粗大的禅杖,脖子上挂着一串陈旧的念珠。他看到他们也就停下,两相隔着数丈之遥,雪光月色一片辉煌,反使人看不真切。孟芳回先发制人:“大师。”那和尚微微点头,声音是意想不到的清亮,仿佛一个从未说过话的人开口,不能与环境相协调,奇怪的有些歌咏的感觉。“这位施主想必是潇湘的孟公子。那另一位,可是江湖人称的天下第一?”他语调高亢,在这环境中真有振聋发聩之效,显非老成持重人,但却并无轻视或嘲弄的意味,只是单纯询问。韩烬往前踏出一步:“在下韩烬。敢问大师尊号。”和尚道:“贫僧无号,少林斋堂厨下打杂一小僧,人称烧火和尚。”“扫地吗?”“不扫地。”“那就好!”韩烬如释重负,孟芳回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那烧火大师夜半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