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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大少派人去寻,却找不到。结果第二天,楚行云又没事人一样回来了。故而属下猜测,这两人暗地里互相往来。”顾雪堂微微皱眉:“不像楚行云的为人,这个不落平阳……有些蹊跷,继续查。”“堂主,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退下吧。”“……那属下只好以死相谏!堂主!为人正不正,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世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少。楚侠客早与这贼人交好,此贼帮他射箭闹祭祖,他为贼人劫法场,事后一唱一和,将责任全推给此贼背锅,两相保全。“堂主您想想,那不落平阳,白道人人诛之,武林盟最爱干这种诛杀恶人的事,他若有什么,武林盟早挖出来了!如今案子都审了,条条罪状,清清楚楚,再明白不过。您还想查什么?您觉得楚侠客跟此贼厮混,有些奇怪,这确实奇怪,可……这又与我顾家何干呢?堂主,暗堂可是顾家第一堂,这么大的势力,您不能因为一点点好奇,就全拿来查一个采花贼啊!眼下正是对付宋家的关键时候,属下斗胆,请堂主三思!”“喔,你在质疑我的命令?”“不敢!属下对堂主忠心可鉴……”“忠心可鉴?说的真好听。”顾雪堂抛来一叶刀片,笑道,“来,把你的心脏剖出来,我来鉴一鉴,看看忠,还是不忠?”手下一动不动。“怎么,不敢了?当初加入暗堂的誓词怎么背的?”“为堂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大声点。”“为堂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很好,现在堂主叫你挖个心,都不敢?要你何用呢,废物。”顾雪堂乍然出手,将撕碎的婚帖,往那手下头上一撒,撒了他满头纸屑。顾雪堂探出轿子,离那手下很近,在他面前,轻声道:“顾恕,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手下顿时一惊,抬眼看他。顾雪堂:“多年不见,胆子长进了,敢在我面前假扮我手下,关公门前耍大刀呀。十六岁出师时,被我单手干哭的事,忘了?”“顾雪堂!你不要欺人太甚!”那手下撕破脸皮,露出真容,“我内力在你十倍之上!要不是你会缩骨功,复仇派的堂主之位还轮不到你做!”“遗言说完了?”顾雪堂在衣袖里转着一叶薄刀片,“顾家复族派,七坛主之首,顾恕,单枪匹马闯我复仇派禁地,勇气可嘉,遂卒。”顾恕变了变脸色,他从小学武,练了好多招式,但顾雪堂从小学杀,只练一招瞬杀,奇快无比,往往对手内力还未转起来,就已人头落地。他想了想十六岁时被顾雪堂摞翻在地的惨样,和缓了语气:“我今日以你师兄身份来的,看在师傅的面上,别搞什么派系之争,伤了他老人家的心。”搬出师傅来……顾雪堂收了手中刀片。他从不夜城逃出后,回归本家,与现在复族派的一坛主顾恕、二坛主顾翡师出同门。那时他一身病根,内力全无,是师傅教他:武功不在多,在精。师傅教他瞬杀,教他缩骨、易容、变声,让他今日能坐稳这个堂主之位,恩同再造。顾雪堂轻笑,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师兄,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呢?”顾恕听得毛骨悚然,从小到大,顾雪堂一叫他师兄,就没好事。不过他仔细想想,今非昔比,自己已成顾家复族派第一坛主,虽然没有第一堂主那般呼风唤雨,不过好歹也是顾家一号人物,又有师傅做保命符,怕他作甚:“你师兄来,是来劝你的。”“哦,劝我什么?”顾恕叹了一口气:“顾家说到底是一个家,复族派和复仇派,虽有些摩擦,但其实唇亡齿寒,平常窝里斗一斗也就算了,现在局中关键时候,顾雪堂,你们不能一意孤行去动宋家,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太不合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我听腻了。”顾雪堂打断他,“是顾家主让你来当说客的?还把师傅抬出来……他老人家走得早,要是九泉之下,知道你们天天靠着他的面子过活,真不知会有多失望。你们复族派从多少年前就是这一套说辞?要隐忍,要缓缓图之,这么多年,屠了宋狗吗?你叫顾、恕,我可不叫,我叫顾血仇。不过,你既然搬出了师傅,那我自然要看师傅的面上,饶你不死。滚吧,假扮我手下的事,我不追究。”软轿一抬,顾雪堂要走……顾恕伸手,真气一动,摁住轿子:“顾雪堂,这么多年了,算我求求你,听一听劝吧!复仇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的家人……会回来吗?你受过的苦,能消失吗?杀光宋家,又能改变什么?白白流血,何必呢?现在顾家谁还能跟你分权,你安安分分做你的第一堂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好吗?”“顾恕,你爹娘还健在吧。”“……是。”“你从小师从名门,学最正统的武,练最正统的招,身体康健,顺利长大。你又知道什么呢?你知道没爹没娘、无力自保,被人狠狠踩进泥里是怎么样的吗?你知道缩骨功要怎么练吗?你知道‘恕’字怎么写,但你知道‘仇’字怎么写吗?”“我是不知道,但事关重大,你们复仇派聚集了顾家大半精锐,现在你们要跟宋家干起来,你知道局中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顾家好不容易才从十年之乱里站起来,你这又是何苦!顾雪堂,在其位谋其职,你不能因一己之私,毁了全族啊!”“一己之私?这可不是一己之私,复仇派人人都想杀宋家,我这叫顺从民心。”顾恕牢牢握着轿子抬柄,不肯松手。顾雪堂看着,捏了一片雪亮的刀片,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笑道:“第二次。”顾恕一头雾水。“师兄,我俩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傅天天担心我们长大之后,会兵戎相见。他老人家走时,我在他灵位前立过誓,此生,我饶你三次。现在,你就剩最后一次了,一辈子那么长,顾恕,省着点用吧。”刀片一闪,顾恕猛地缩手,红软轿一抬,顾雪堂走了。顾恕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他身后走来一位女子,复族派二坛主顾翡,也是他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