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9
。”沈眠挑眉问:“你可知道,那唱戏的叫什么名?”小孩说:“我都记不清了,好像是什么花,对了,是梅花!”大约是梅生无误了,原来竟是攀上了霍家二爷。沈眠笑了笑,说:“既然名字是花,长得大约也和花一样好看才是。”小孩撅嘴道:“他才不好看呢,我从前见过一个jiejie,是我小叔的女人,那才叫好看得像花一样呢,我只见过她一回,却怎么看都好看,唱戏也好听。”“你听得懂戏?”沈眠打趣他。小孩说:“听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好听,比梅花唱戏好听,梅花给划烂了脸以后,就跟疯了似的整天在府前唱戏,我有次贪玩跑出去,都给吓到了,真是和恶鬼一样丑,打那以后,我更怕二婶婶了。”“丑jiejie,你虽然也丑,可你性子好,可看久了就不觉得丑了。”沈眠扑哧一笑,说:“那好吧,就听你一回,我们去小花园里去捡落花,要是吓着人,你可要帮我辩解几句。”小孩高兴得蹦起来,牵起沈眠的手把他往花园里拽,道:“就在前面,就在前面!”小花园的确有不少花草,一场雨给毁了不少,小孩撒欢地跑在前面,捡起花就扔进篮子里,沈眠索性坐在石阶上看着他玩,偶尔唱几句曲儿给他听。“慢些,别摔着了。”“丑jiejie,你再唱两句,你唱的和天仙jiejie唱的一样好听。”沈眠嘴角一抽,可不是一样好听么,本尊就在你跟前呢,你个傻小子。忽然,小孩僵硬住,规规矩矩朝沈眠身后行了个礼,道:“三叔好。”即便没有回头,男人的气场仍是叫人感到震慑,那人低声说了一句:“佑霖,你太吵了。”“我……”小孩鼓着腮帮子,委屈地说:“对不起三叔。”霍谦顿了顿,问:“方才那曲子,是谁唱的。”沈眠没吭声,仍是背对着他。小孩老老实实地说:“是丑jiejie唱的。”说着小手指指向坐在石阶上的纤瘦的身影。男人的视线落在那瘦削的脊背上,似乎停顿了一瞬,道:“你转过身来。”石阶上那修长、过分纤瘦的身躯好似静止的石像一般,纹丝不动。霍佑霖只当他是害怕自己三叔,便道:“三叔,丑jiejie长得很丑,怕吓着人,是我硬拽她来的,你要罚就罚我吧。”霍谦仍是道:“转过身来。”沈眠站起身来,背对着男人,说道:“三爷,我样貌叫人作呕,不想污了你的眼。”霍谦道:“你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唱那些曲子?”为何与他的身形那般相像?沈眠道:“我是大夫人的客人,暂在府上养病,那些曲子不难学,会唱的人有许多。”霍谦倏然一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扯下他脸上的半块红布,那张丑陋的面孔全然显露出来,霍天面上并无厌憎,只微微蹙了下眉,眼底似有一抹失望稍纵即逝,又快速沉淀为冷淡、阴沉。他松开手,道:“以后,不要在这院子里唱曲。”沈眠抬起眸,应道:“是。”霍谦不及防撞入那一汪清澈明眸,心底蓦地掀起阵阵疼痛来,左肩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每逢阴雨天,男孩给他的疼痛就会成倍增加,他却甘之如饴。“抬起头来。”沈眠顺从地抬眸看他。霍谦道:“叫什么名。”“江眠。”“江眠……”霍谦道:“你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我很想他,却见不到他,你就替他陪我说说话吧。”霍佑霖道:“三叔,丑jiejie胆小得很,我陪你说话吧?”霍谦抬了下下巴,有人上前将那孩子抱走。“小少爷,该回房温书了,三爷不会对你的丑jiejie如何,她长成那样,再安全不过。”“……”沈眠拿起捡花的竹篮子,跟在霍谦身后,从这小花园到霍谦的院子,只隔了座长长的白玉石雕的小拱桥,桥下流水潺潺,水上飘着几片雪白花瓣。进了院子,下人们低头奉上好茶,便规矩地退下了。霍谦看了眼那竹篮,道:“你很爱惜花。”“美丽的东西,总是叫人疼惜些的。”霍谦默了默,颔首道:“确是如此。若学不会疼惜,就只能眼看它凋零。”沈眠只装作听不懂,笑道:“花多娇贵,再如何疼惜,早晚也是要凋零的。”霍谦道:“倘若我偏要他四季常开,一生为伴呢?”沈眠道:“花如何能四季常开,一生为伴?三爷倒不如养一棵树,百年后葬身在树下,倒是可求个生生世世。”“我要的不是花,也不是树,是人。”沈眠捻起一片粉瓣在指尖把玩,眼神不知看在何方,低声道:“人,也早晚会有凋零的一天,三爷何不看开些。”“人人都劝我看开,可怎样才叫看开?”男人低低笑了几声,深深看着眼前丑陋的女人,“他恨极了我,恨到此生来世都不想再见我一面,可离开前,却不肯杀我,偏留我一命,你说这是为何?”沈眠垂眸淡道:“这只能问他自己,我不是他,如何会知道。”霍谦颔首道:“是,这世上,只有他知道原因。”他站起身,踱到沈眠跟前,弯下腰望着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庞,男人嗓音喑哑,却透出些温柔缱绻的味道来:“沈明煊,不如你告诉我,你为何不对准心脏开那一枪?”第157章6-28指尖那片粉瓣飘落在地,室内寂静,只隐约听见窗外枝头给风吹得飒飒作响,落了一地残花。沈眠垂下眼睫,道:“三爷,你糊涂了。”霍谦哑声道:“我再如何糊涂,也断不会认不出你来。”他抬起沈眠的下颚,视线落在那丑陋的面庞上,却是忍不住低低一笑,道:“你这幅模样,倒是险些把我唬住了。”沈眠推开他的手,蹙眉道:“我不是沈明煊。”他拿起杯盏,似乎想喝一口茶水,却蓦地放下,在桌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我不是他,做沈明煊有什么好?他若是活得开心,又怎会自寻短见?谁都欺负他,谁都对他不好,他死了,倒还干净些。”霍谦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凝固住,一年前的梦魇还历历在目,即便他的男孩活生生地回来了,却也不能改变他死过一次的事实。他曾经真真切切地失去这个少年,在那冷冰冰的江水中搜寻了半年,每一天都是无望,煎熬。霍谦,霍家三爷,他是何等骄傲的人,这世上竟也有他做不到的事。倘若今日没有见到他,他也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