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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站在阶下,这人衣着简朴,偏整个人的气场,和旁人格格不入。项天祺走上前,将锦盒放在沈眠面前,道:“这里面放着灵芝和雪参,公子有体虚之症,不便服用过多。”沈眠颔首,“多谢。”天祺凝望他清冷的面容,这少年连着月余闯入他梦里,如今得见,一时间还有些不真实。见他发怔,沈眠朝他展颜一笑,问:“有事?”他笑得随意,见者,却看得痴了。那笑,竟似冰雪消融,寒梅怒放。项天祺定定看着他,舍不得挪开眼,明知他二人是天地、云泥之别,仍是起了妄想。第37章2-07项天祺自知失态,他垂下眸,不敢再看眼前的少年一眼,在沈眠面前,他惯有的沉着理智,全都不堪一击。沈眠却不肯放过他,他站起身,走到项天祺跟前,弯着眉眼,笑问:“公子方才似乎是在发呆?”天祺头垂得更低,离得太近,一缕冷香飘入鼻息,叫他为之一振,那是属于少年身上的浅淡香气。分明是盛夏时节,他却挟着一丝凉气,叫人只想靠近。天祺握紧拳头,眼底划过一抹隐忍,低声道:“在下只是发觉,比起月余前,公子更加消瘦了。”沈眠一怔,下意识抚了抚脸颊,却道:“许是天热,夜里时常难以入眠所致。”天祺道:“公子若是不好入眠,可请大夫开一些安神静气的方子,每日服用,或许可有所缓解。”沈眠见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耳根却悄然泛红,不免觉得好笑。他道:“好,多谢先生赐教。”“不敢当。”项天祺低应一声,见少年转身欲走,他心下一急,竟是快速出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沈眠只抬起眸,还不曾说话,倒是沈洲先着急起来,他蓦地起身,呵斥道:“项先生,我虽感谢你救我性命,也答应父亲,让你教我学问,可你也不该对我兄长无礼。”项天祺指尖微顿,缓缓松了手。“洲儿,莫要胡言,”沈眠道:“项先生只是想替我把脉。”沈洲呆了呆,干笑两声,道:“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先生莫怪。”男人只略一颔首,退了出去。他与他的身份,就是如此悬殊,哪怕只是轻轻的触碰,在旁人眼中,都是天大的,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世上,有人天生高贵,也有人天生低贱。可再低贱的蝼蚁,也有向往明月之心。项天祺垂眸看了眼掌心,少年手腕冰凉,温润的触感,仍然残留在手心。他蓦地握拳,不让它流失得太快。***兄弟二人难得见一回面,于情于理,沈眠都该留沈洲在王府小住几日。沈洲自然高高兴兴答应了,他向来崇拜自己兄长,只是从前沈淮更喜欢欣儿,与他疏远些,如今亲近起来,他只恨不得日日黏在兄长身边。他留宿在千秋院,最不满的,当属云城。云城一直想寻个机会,把新婚之夜,没办的事给办了,如今小舅子整天夹在他们夫夫二人之间,别说办事,就连亲近几分都难。一连数日,他火气积攒得多了,舍不得责怪自己王妃,只好拿沈洲撒气,竟是要把他带去军营,说他身子骨太差,需要练练身手。沈洲也是娇生惯养的侯府公子,何曾吃过这等苦头,拉着沈眠的手,死活不愿去。云城哪由得他不肯,大手一挥,几个侍卫上前,直接把这小崽子抬走了。沈眠追到门外,委婉劝道:“王爷,洲儿是家中幺子,自小不曾吃过苦,还望王爷多少顾着一些。”云城见他总算主动和自己说话,心中熨帖,却是故作严肃道:“本王知晓分寸,总归不会害了洲儿,王妃且放心。”语罢,又捏着他的下巴,欲亲吻他,却被沈眠偏头躲过。云城也不恼,反而勾起唇,在他耳边道:“等洲儿回家,本王再与你一一清算这些新账,旧账。”沈洲被几个将士架在马背上,一回头就瞧见这一幕,他眼里谪仙似的兄长,怎能如此被人调戏,登时就闹了起来。他在王府玩了几日,倒是快忘了,他兄长已嫁为人妻。云城冷眼一眯,朝马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那匹马立刻疾跑起来,沈洲吓得脸色发青,再没工夫闹腾,只专心驯服烈马。云城翻身上马,深深看了一眼沈眠的方向,挥起马鞭:“驾。”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了。沈眠微微蹙眉,唤道:“魏大哥,我不放心洲儿,烦请你跟去照看一二。”身后,黑衣男人板着一张冷脸,道:“他该受些教训。”沈眠一愣,回眸看他,心说原来吃醋的不止一人。他讨好地笑道:“魏大哥,洲儿年纪小,若是受伤了,我实在不知如何和父亲交代,就劳烦你这一回,如何?”魏霆听着他清冽的嗓音,清眸带笑,叫人难以抗拒的美,黑眸里划过一抹无奈,终是飞身跟了过去。总算把人都支走了。沈眠回过头,项天祺正立在一旁,长身而立,一如初见时的冷静沉着,内里散发着一股矜贵的气质。沈眠走到他跟前,问:“项先生,我从侯府带来的杏花醉,如今正是开封的好时候,你可愿陪我共饮一杯。”项天祺沉默片刻,应道:“好。”沈眠微微一笑。果然,也只是看上去和初见时一样罢了。***千秋院有个凉亭,难得清静的好地方,平时沈眠喜欢在此处乘凉,不准下仆打搅。打开酒封,香醇绵长的酒香从封口肆意流淌而出,仅是闻着气味,便要醉过去一般。真是好酒。沈眠斟了两杯,一杯推给项天祺,另一杯留给自己,他浅酌一口,道:“先生不喝,莫不是嫌弃我这酒不好?”项天祺垂下眸,也饮了一口。他不爱饮酒,更怕饮了酒,迷了神智,届时不知会做出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应下这件事,但这世上,有几个人面对那张笑颜,能说得出一个“不”字?沈眠自顾斟一杯酒,轻声道:“你我都是读书人,在外面总是要做知礼,明礼,守礼之人,但许多时候,非得大醉一场,才能开怀。”这话,项天祺再赞同不过,他又何尝不想大醉一场。对面的少年一只手腕托着腮,白皙如玉的面庞染着醉人绯色,他问:“先生可知,这酒是什么年份的?”项天祺摇头,“在下平时甚少饮酒,尝不出这些门道。”沈眠颔首,追忆一般缓缓说道:“这是那年初春时节,家父与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