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7
“往里面走点,小心。”低沉的声音紧跟着在耳边响起。林安的脸一时变得更热。林荫道上偶有行人经过,颇为好奇地掉过头朝举止亲密的两人看去,林安有些赧然地回避着,却再没有其他拒绝的动作。一路上,晚间的风阵阵拂过,路边的大小车辆也往来不断,两人并肩走在铺满落叶的花砖小路上,随意地走着聊着,十多分钟下来,饶是一面对徐新就动辄敏感紧张的林安,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信步间,两人又碰到了上周一块儿经过的晚林路上的开放公园。徐新停下来,看了眼门口停满了的各色车辆,以及进进出出的行人,微笑道:“进去走走?”林安点头,想起上周对方站在这围墙外的邀请,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从一侧小门进去,避开了旁边音乐震天响的广场和人群扎堆的游乐场,径直取了最僻静的竹林和长廊石桥逛了起来。而随着两人越走越深,方才城市中的嘈杂也变得越来越远,渐渐地,竟如误入无人之境般,只余下树丛中偶尔传出的虫鸣,和两人不时响起的交谈低语。这座公园果然像徐新先前介绍的一样,构建得极为精巧,山水楼台,曲径环廊,虽大多都是人工造景,却该喧哗的地方热闹,该无声处又格外安静。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对整个环境都陌生的很,对前路更是所知无几,因此从头到尾都只凭沿途地灯的指引闲散地聊着走着。而林安原本还有些绷着的情绪也在这时高时低的石头路上彻底地松弛下来,甚至在徐新偶尔的逗趣面前,也没再显得太过慌乱。他像两人分别的这三天里每一次对方对自己的关心问候一样,也开始大胆尝试起了回应,譬如问一问对方近几日的工作和行程,又或问一问对方的身体和住行。徐新都一一答了,甚至在回答完后还要自行再多补充几句。林安听得格外认真。对方口中所讲述的种种,恰是他这十多年来都不曾接触参与的,同时也是他这么多日子以来,最渴望了解和知道的。月色透过头顶的枝杈漏进这一小方天地,两人沿着石道一路聊着,最终在长廊下的一座拱门处停下,徐新顺势斜靠在了月洞的洞口边,习惯性地从口袋中掏了烟盒出来。林安目光微动,似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徐新看见,笑一笑后又转手放了回去。完了微叹了口气道:“一时戒不了。”林安被他认真的神情弄得又有些不好意思,稍稍躲闪着收回了滞留在对方身上过于专注炙热的目光,轻声道:“没、没关系……”说着一顿,又忍不住抬头重又看向了对方,略有些羞赧地道:“慢慢来。”这下轮到徐新忍不住了,他笑看着对方那分明乱了心神却又佯装镇静的脸,突然戏谑之心又起,却不想手刚抬起来,一旁的岔道上突然冲出两道人影,一男一女,嬉笑打闹着,远远从对面过来,看上去像是一对年轻小情侣,只见女孩儿在前面小跑着,时不时还回头小声笑骂指责着什么,那男孩儿又好笑又无奈地追在后边儿,一个劲地提醒着:哎你别跑别跑,当心点!这儿石头多,别摔了。过道狭窄,有人风风火火经过,就必然有一方要避让。林安笑看着他们,想朝门洞口退开些,不想刚一动,就被身前一股力道突然带了过去。小情侣的笑闹声很快消失在路的另一头。晦暗不明的光线里,徐新将人半圈在怀中,久久没有松开手。灼热的温度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蔓延至整个胸膛,连同身边微凉的秋风都似乎一同被熨热。两人一时都没再开口。徐新的呼吸近在咫尺,平稳的鼻息如同礁石上的流水,脉脉在其所能触及的每一寸皮肤纹理上缓缓淌过。林安背脊挺直,手脚僵硬,极度的羞涩紧张下,脸上温度也无法自控地越升越高。他丝毫不敢乱动,许久,才感觉紧贴着自己的胸腔微一震动,像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徐新的声音紧跟着在耳边响起。他突然问道:“怕不怕?”林安一愣。对方的手臂收得更紧,两秒后松开,神色温柔地凝视住他。林安微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徐新看了他一会,微一笑后收回了目光,扭头看了眼越发黑沉的天色,道:“不早了,回去吧?”林安点头,“好。”于是两人又原路折返。一路上两人依旧并肩而行,却没再有过分亲密的举动,除却几段从明转暗的小路,徐新会下意识拉住对方的胳膊或手外,一到光线充足或人多的地方,两人便像寻常朋友一样,混在人流中如常前行。徐新继续断断续续地跟他讲些这些年身边发生的趣事,尤其聊到丁华,语气总是止不住的哭笑不得和无奈。林安有时落后一两步,看着对方在靡靡夜色下的挺拔身影,思绪停留在对方十几分钟前问的那个问题。怕不怕?他不知道对方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是什么,也这对个“怕”字所指的具体对象感到一丝懵懂困惑。然而心底却总像是有一道模糊不堪的声音,在不断地奋力跃起,想试图揭开被迷雾遮住的答案。徐新还在说着近些年丁华的种种糗事,偶然一转视线,发现对方一副神思游离的模样,不由停下来问道:“在想什么?”林安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顿一顿后,又问:“你刚刚……说到哪儿了?我、我没听清楚。”徐新微微一笑,柔声道:“我说小丁最近又得了个新外号,叫你猜猜是什么?”林安收敛心神,垂下眼皮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丁华性格爽朗,言谈风趣,虽然脾气爆了点,却很讲义气,小事上从不拘小节,因此当年大家一块儿在国连三厂混着的时候,就属他的绰号最多最齐全,且隔断时间就换一茬。他也不在意,谁叫都乐颠颠地应,不论绰号多俗多难听,他都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而丁华的外号,多半与他当时的“光辉事迹”脱不了关系。比如有段时间他偷钱主任家的鸡偷得厉害,便被车间里的兄弟们戏称为了“鸡哥”,等过了个把月,又因为陈家楼将他小时候游河摘瓜不成反而光着屁股蛋子被主人家追了一路的事儿给抖露了出来,那绰号又摇身一变,成了“瓜弟”。林安忆起这些,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徐新见他不答,转身随意靠在了一棵树上,揭晓了答案:“叫单经理。”林安微怔,“为什么?他不是姓丁?”徐新看上去颇为无奈,笑一笑后回道:“平时在部门里开个会都能睡着,只有底下找他批经费单子的时候才精神。”说着微一摇头,“有次不知道是不是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