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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

    ?”

池逾很快想出一个理由:“我们明天全家要去漉山祈福还愿,请问你一个人怎么搬?你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患呢。”

才过了两天,他是把前些日子被谷蕴真三言两语搅得七零八散的纠结全部忘了,又伸手来勾谷蕴真的手腕,笑道:“蕴真哥哥,等我们回来再搬走好罢?你在池府住着,好歹还有人照顾你饮食住行,待伤口完全痊愈,再走不迟。”

谷蕴真惊异于池逾的变换多端,红着脸受了他这几句无意的撩拨,服软道:“……也好。”

那就过几天再走。

第19章漉山新雨后

“先生,7号车厢往这边走。”

谷蕴真偏头一看,绿皮火车车厢上用白漆喷着大型一个阿拉伯数字七。他低头核对着手中的车票,循着逐渐增加的车厢号,挤在人潮里往前走去。

他是十号车厢,座位临窗,谷蕴真眯眼望着外头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从包里拿出一本,翻了几页。前方传来两声绵长的汽笛鸣声,车厢缓缓启动,不多时,春末微煦的暖阳便悄悄穿过玻璃窗,柔和安静地亲吻着脸颊。

火车开了半个时辰,检票员从两个车厢连接的小门里挤进来,座位上的客人纷纷从包里口袋中摸索门票,正襟危坐着,伸手递过深粉色的车票。

查到谷蕴真这里时,检票员用随身的印章打了个不明显的红印,还票给他,笑了笑道:“到凤凰寺,您是去漉山吗?”

谷蕴真点头,也笑答道:“不错,拜访朋友。”

谷家班解散之后,谷蕴真曾一度想再组戏班。奈何财力、能力、精力都有限,众人也都志不在此,重组后人心分散,往往是不出几天就各自分道扬镳。

他才知道要做那个顶梁柱,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容易。

只是谷蕴真不愿意放弃,他纵使不是谷家班的冷拒霜,也在闲暇时会替花辛夷在颂梨园唱一两场戏。每当落幕时,众人拍手称快、鼓掌叫好的那一瞬间,他便会想,还是有一缕希望的。

或许……

谷蕴真记得父亲曾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师叔,虽然他早在战火中不知流离何方,但谷蕴真一直未曾死心,每月都会登报悬赏,寻找那位艺名叫做“玉琼楼”的师叔。

前日他去报社再登报,却忽然得到回音,有人说曾在漉山凤凰寺见过这位玉琼楼。

无论师叔愿不愿意接纳,总归有些渺茫的希望。

比他独自一人终日忧思,又伤师兄的命途多舛,又叹自身的一无是处,要好得太多。

从风和日丽的陵阳到微雨燕双_飞的凤凰寺,已是风满袖、露沾衣的清爽下午。谷蕴真买票买得急,来得匆匆忙忙,只抓了两本薄书与证件钞票,于是只得冒雨往山峦处小跑过去。

他在山脚下一家旅店登记入住,付钱时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原在垂眸翻钱包,倏忽不知道被谁点了xue,定定地盯着钱包内侧的一张照片,久久出神。对这种长相甚佳的客人,登记的茶房年轻小姐有些腼腆,不好出言打扰,欲言又止地坐在那里。

谷蕴真接过钥匙,靠过去打招呼:“林老板,好巧。”

林闻起才回过神,先是跟谷蕴真笑了笑,又对那等待许久的小姑娘歉意地颔首,修长的手指把身份证抽出来,递过去。他收起钱夹时,谷蕴真瞥见那张照片的背景似乎是戏台子上的一个长发伶人。

这想必是又念起他的生命之光了。

林闻起偏头与他闲聊,笑眼轻弯:“你怎么也来凤凰寺?同池逾来的?”

谷蕴真“啊”了一句,眼中有些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他刚刚才想起池逾前头提起祈福的地点也正是漉山。他消化着这个巧合,摇头道:“不是,我来寻人的。”

“我说呢,池逾昨儿一早就上山去了,他们全家大约还要在凤凰寺里蹉跎几天。你就是落单,也不至于落得这么远。”林闻起贴心地没有追问下去,拿起柜台上的钥匙,颔首道:“我今夜要上去的,就不与你多聊了。”

谷蕴真还在疑惑他为什么要今晚爬山,柜台里的姑娘就开口了,少女捧心地感叹道:“林先生的夫人也太幸福了吧!”

“方才林先生一来就问,漉山上那位出元方丈是否在寺内。又问出元方丈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苛刻,非诚心诚意求助而不见面?我说确实如此。历来要见方丈面的俗人都是不做歇息,直接上山,才有可能直接会面。林先生就说,那只好累一累,为我的意中人求个圆满了。”

谷蕴真听了,默默地想,不知何时,林闻起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上楼休息时,他不由又想,情之一字,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林闻起的家规繁琐奇特,恪守的不是等闲的勤俭节约,是真正的吝啬。他却舍得一次次为了那个心上人挥霍无度。林闻起崇尚自由,信奉年节团圆,却为了一个人羁旅异乡十年。在他这里,亲情竟然离经叛道地排在爱情之后。

怎么让一个人都不像一个人了。

那爱情又有什么好处呢。

谷蕴真怀着这个疑问,沉沉地陷入睡眠。

冷夜凄清,夜雨不绝。

凤凰寺坐落在漉山的山顶上,金黄的屋檐仿佛终年被流云擦拭,烛光下显得清亮又冰冷。这寺庙并不大,几间僧侣住的厢房,一间放置金光佛像的正殿大堂。正殿里两侧放着一对金漆黑底的对联,长明灯在佛脚下轻燃,密密麻麻的香火在炉鼎里逸出薄雾般的青烟。

池家是凤凰寺的常客,每年一度地来此拜佛祈福,住持长老把他们安置在历年来住的几间房里,便自去歇息。

池逾百无聊赖地在寺庙里走动,这地方他从小就来,地形熟悉得仿佛另一个池府,和尚则好似家中的管家小厮。哪一个住在哪里他都清清楚楚,更别说去年他住在这里的时候还不慎打翻烛台,烧了一间厢房。

因为熟悉,所以无聊。

更无聊的是,大半夜的,还下着心烦意乱的雨,他妈让他去找方丈求签。池逾觉得,不是他的亲妈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好在池逾穿过走廊,淋了一身的雨,敲了两下门,出元方丈在禅房中说:“今夜风冷,不宜见人,远客归罢。”

池逾心想,今夜本少爷心烦,不宜对话,否则一言不合,必定揍人。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凄寒风雨夜去见一个秃头老和尚,他觉得自己在禅理这方面一窍不通,光是听到佛这个字就已经想睡觉了。所以池逾得了拒绝,转身转得毫不犹豫,刚想进入雨幕,交完任务就睡觉去。隔壁一间禅房忽地一响,一个穿袈裟的人跟着探出身来。

池逾:“……”怎么是这个人?天杀的。

卿卿舍人提起两边嘴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