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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刻,白光中的程透却观棋人般的清明。他心中一清,忽然明白了师尊自始至终并未发怒,而秦浣女所恐惧的也并不是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时间似乎凝滞在了此处。他望向小殿下,无数的画面涌现眼前,仙鹤盗取了星盘,星盘的不安与不甘连接了他。程透的心同星盘一起尖叫了起来,小殿下、小师父——显听。本不留的星盘,小殿下紧靠着残存的一念认出了联系,星盘与角宿的联系。他无波无痕的心仿佛也叫嚣着,银白的骨鞭不知何时破空而出,直到惊翻案几,致使觉者rou身出血——秦浣女眼仁儿骤扩,她两手剧烈地颤抖着捂住了耳朵,大声喊叫着,“不要!别杀他——娘娘!别杀他!”了无边际的湖,水滴落入泛起波纹,巨石却不为所动。小殿下仍定定地捂着师尊的伤口。秦浣女的喊叫忽然停了。她双目放空,两手垂落下来。身前一道金光悬起,刹那便横在了小殿下颈后。与此同时,那串念珠散开,抵在了金光边缘,师尊缓缓开口道:“一未酿下大错,更罪不至此。”娘娘缓步走近了些,她的声音突然浑浊起来,不甚清晰,“师尊一定要叫我为难吗?”金光没有再动,木珠亦未移开半分。许久,那道金光飞起,散开成了三道环环相扣的符文。娘娘略微抬手,第一道符文便小殿下的背上,雪白衣衫顿时鲜血淋漓,他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望着师尊。“以下犯上。”混沌而不怀感情的声音盖过了惊雷。第二道符文落下,小殿下终于怔住了,撕碎的光影从他脑中逝去,慢慢地化进风里。他缓缓顾首,望着娘娘说道:“你可以拿走我的记忆。我会找到他的。”“不怀慈悲。”那笔金光犹如泰山之重,瞬间压得他弯下了脊梁,近乎半趴半跪在地上。第三道金光将要下落,木珠再度横出,与金光相抗衡,不让半分。师尊抬眸,仿佛与娘娘对视着。风在空中近乎诡异地搅动着。小殿下十指攥紧,深深叩进掌心。那股狠厉像是扎进心里的针,引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狠厉。程透急促地呼吸着,想要冲过去,却无法迈进眼前。良久,娘娘退后半步,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余音仍在回荡。“剩下一笔,烦请师尊来画罢。”师尊双掌缓缓合十,轻声念说:“随喜。”师尊的身形复也消失了,随之离开的还有那只引起了祸端的白鹤。程透不知他们去了何处,他只能看见小殿下深深地吸着气,他缓了许久,才用打颤的胳膊从地上支起身子。小殿下两手撑着膝盖,咳嗽了几声,顺着嘴角,血向下滴着染红了白衣。如去,如来。自始至终,永远只剩下他。而白光温柔地拥抱了程透,似是不忍他再看下去一般。青年半仰起头闭上眼,他头一次升起了不想再看下去的念,那白光却不容他思考,再散去时,他看见四周已成为了一片妙香花海。处处尽是洁白的花。缠绵交织的忍冬,远方白塔的菩提树下盛开着九瓣的莲花。小殿下站在莲池中披散着长发,他仍是双淡漠的眼,静静地低头下。那双梅骨似的双手捧起了些池水,轻轻洒在莲瓣上。白莲被压弯些,像是对他点了点头。他如雪似霜的小殿下,快要融化在那纯白里了。小殿下从池中走出,那水并未濡湿他的衣衫。他抬手对着倒影束发,而后两眼放空地对着远方的菩提树出神。程透便望着他,他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亦不知此刻的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半晌,小殿下伸手从莲池中摘下了一朵莲花。他刚要再去取,却发现指尖触到的竟是朵难得一见的并蒂莲。小殿下的手停在了原处,他顿了顿,并没有摘下,只是收回了手。他缓步朝着花海的边界而去,程透这才察觉自己已能踏入,便远远地跟了上去。花海之外,圣洁的白消逝,血色与浓墨似的黑铺天盖地。凝滞着黑云的天际,到处是哀嚎与尖叫。程透怔住半刻,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岭上仙宫。好在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里并非洪荒塔,而是地狱。血海翻滚,恶鬼哭嚎。小殿下白衣如雪,薄灰色的长发在腥风中微微扬起。你如此干净。仿佛这些肌理下不是温热的血、粘腻搏动的脏器,甚至没有森森的白骨,只是盛满了月色与雪气。他一手怀着散漫晶莹水珠的莲华,银白的骨鞭如游龙惊鸿。寒光闪闪的刃儿随着他的缓步拖在地上,发出锁链环节般的声响,天际血海涌起巨浪,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程透抬脚要跟去,却发现自己被挡在了花海的边际。白光在眼前闭合,一片血红中,唯有小殿下洁白的身影,像是滴进红蜡的一粒霜。程透回到了菩提树下的莲池。无数莲华尽情盛放,在菩提树温柔的阴影下,安享着殊胜的命运,救拔众生。他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中写过的那个挽莲池。小殿下便是如此,挽着妙香萦绕的莲,狭着淡漠的眼,救拔人间。程透不知自己在花海中站了多久。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却很想小殿下。小殿下,一整个纯白,不染颜色。他想到了许许多多,终于连接成线的过去,他所不知道的故事。他离他太远,却比天下所有人都要近。青年慢慢阖眼,再睁开时,坚定而清明。白光再度盛放,小殿下握着骨鞭回到了花海。他扬手轻抬,骨鞭便节节收起,化作一串长长的砗磲珠链绕在了腕子上。小殿下走到了菩提树下,他屈起腿跪在了婆娑的树影下,仿佛倦了般、轻轻闭上了双眼。“沧海迢迢,尚存迭竭;松柏常青,亦有枯时。于是荣华易逝,法无常在,富贵无用——”程透走了过去。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小殿下的长发,指尖却穿透而过。他兀自慢慢抚着他的鬓,“你看看,你怎么能念出这样的话呢?荣华易逝,法无常在……从你口中念出,是多么难以令人信服、多么孤独。”他望着跪在那里的小殿下。俯下身去,细细地,密密地吻他。小殿下,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