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裤袋里鼓鼓囊囊一团,是被撕成碎片,牢牢塞好的化验单。足足一个世纪过去,程容才支撑脑袋,勉强抬眼,扯出僵硬扭曲,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嗨。”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金主爸爸Arshra、kennydeqi、醉里的玉佩支持,爱你们么么哒!也感谢朋友们的收藏评论海星支持~第三十八章狭长空旷的走廊里,程容一个人孤零零坐着。背后三只巨大的皮箱,堆砌的像几座小山,衬的他愈发瘦小单薄,像崇山峻岭里的一棵草,淹没在浩荡碧波间。他愣愣挡住推开一半的门,恍惚看向门口。庄炳仁穿着周柏的外套,戴着周柏的帽子,围巾在脖子上团团缠绕,额头蒸到冒汗。程容自己冻到发僵,冷到后来升起guntang的热,热气从脚底蒸到头顶,整个人像煮沸的开水壶,咕咚咚弹开头皮冒白烟。他在外面坐着的时候,想了无数种应对方式。脑子里盘旋环绕“打一架”的念头,大门打开前,他还在模拟一拳挥过,冲庄炳仁鼻子轰去,打的他鼻血狂流,哎呦哎呦躺地上叫唤。可是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当机似的卡了半天,只憋出“嗨”一声气音。视线从庄炳仁身上抽开,慢慢挪到周柏脸上。脑中神经一跳,程容像被打针鸡血,腾一下站起,口唇抖动,前言不搭后语:“那……那个……我……我回来了,东西,带了东西。”他猛然收走眼神,整个人变成旋转的陀螺,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咔咔拧密码锁,哆嗦手指拧不开皮箱,情急间脚踩拉杆,狠狠向上一拽。皮箱拉锁几乎被扯掉一半,几个滚圆的东西逃脱束缚,咕噜噜往楼下滚,有一个是玻璃制品,沿梯子向下铿锵,砰一声撞成碎渣。……散落在楼梯上的,是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物。从球鞋到游戏机,从玻璃樽到和田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本该是兴高采烈、久别重逢的场面,只是程容蹭脏了衣裤,手肘在地上擦出血痕,脸上冷汗混着泥土,半张脸斑驳一片。楼梯上散落大大小小的东西,碎的碎散的散,走廊好像成了个跳蚤市场,程容是那个被掀翻摊位的摊主,手足无措流汗,想在沙子里挖坑埋住自己,却发现脚下是冰冷的水泥地面。程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坐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可是亲眼看到两人出来,巨大冲击力像炮弹,波浪把理智炸的四分五裂,他调用巨大的意志力,才悄悄挪动手臂,横搭在小腹上。小东西别怕……容哥哥会保护你。明明这小胚胎连个人形都没有,程容仍觉得它听懂了。小腹慢慢聚起暖意,热气从丹田升起,沿四肢百骸流动,僵冷的指尖微微一动。一条大浴巾从天而降,劈头盖脸搭在身上。周柏不知从哪找来浴巾,把程容裹好,又在后者胸前系了个扣:“我下去送他,你先回去,我一会回来,有话和你讲。”周柏带庄炳仁下楼,快到拐角的时候,程容扶着栏杆,骤然扬声:“喝、喝茶再走?”两人讶异的目光像两根钢针,透过太阳xue扎进脑干。程容自欺欺人、混沌游离的大脑终于清醒,他茫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拳,砰一声甩上大门。只强硬那么一瞬,进屋后他两腿发软,迷迷糊糊靠着门,抬头看到凌乱的沙发,和甩在地上的纸巾。空气中仿佛有腥膻的味道,呕意从胃部向上涌,程容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趴在地上干呕,也只呕出几口酸水。食道被灼的热烫火辣,肚里的小胚胎也感到不满,散发阵阵寒意,程容扶着把手起身,踉跄往厨房走,烧水想给自己泡面。他在做饭上毫无天分,泡面是迄今为止少有的、不会出错的食物,他出差时和同事说想歇着,其实经常离开大部队,偷偷出去逛街,老鼠搬家似的拖着箱子,一趟趟向酒店运货。本来以为出差吃泡面,回来就可以停了,现在看来……还要继续吃下去。最近好像很流行送生日礼物,从一岁送到现在,算作未在恋人身边的“陪伴礼”,程容绞尽脑汁思考,也不知周柏最喜欢什么,只能看到什么买什么,一个箱子塞不下,又从景点买了两个,才勉强把礼物都运回来。一会还得出去,把玻璃碎片收拾起来,看能不能黏回原状,那个花了一个月工资,碎了太可惜了。好像还有几个小瓷器,刚刚没仔细观察,不知道是不是掉下去了。那几个也挑了很久,后来导游大巴要回程,他风风火火赶回去,上车后肚子痉挛,忍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肚里有个娇贵的、需要照料的小东西。脚背蹿起一阵疼痛,程容啊一声甩手,热水壶向外飞出,摔开一地的水。刚刚心不在焉泡面,热水漫过纸桶也不知道,直到脚背烫掉层皮,才骤然将他唤醒。……乱套了。都乱套了。一切都乱了。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不是无所谓吗?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在一起?当时为了他,周柏拒绝过庄炳仁那么多次,那两人间的关系,怎么还没斩断?他们要住在一起吗?他们要结婚吗?他们会领养小孩吗?不对……连他都做过这个手术,说不定有一天,周柏或庄炳仁也会去做。他们会有自己的小孩吗?小孩有那两人的基因、那两人的相貌,会甜甜的呼唤爸爸,会一点点长大,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而这些……都将与他程容无关。门口传来咔一声响,周柏关上大门,低头换衣服换鞋,把外套搭上椅背。周柏表现的那么正常自然,和平时回家的状态分毫不差,好像刚刚给庄炳仁整理帽子,送对方下楼的人,根本不是他。平静的……甚至没有开口解释。程容呆呆坐在椅子上,看周柏取医药箱过来,半蹲在地,把他的脚挪上自己膝盖。“不……解释吗?”“解释什么?”“刚刚……刚刚的事。””“如你所见”,周柏摊平药膏,小心涂上程容脚面。涂好后他仔细观察创口,平淡抬头,“我们在一起了。”冰凉药膏蛰上嫩rou,本该痛的撕心裂肺,程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抖动嘴唇,喃喃发音:“那我和他……公平竞争,可不可以?”“你说什么?”周柏手下一顿,皱眉重新抬头。他说出这样的话,只为让程容知难而退,没想到程容……这么执着。这还是当初那个说走就走的程容吗?这还是当初那个,根本不愿承认他存在的程容吗?这还是当初那个,因为不喜欢他选的房子,一句话就让他搬家的程容吗?“这段时间别穿皮鞋,走路小心点”,周柏再说不出狠话,但也没接程容的话,“附近新开了炖汤馆,你饿了叫外卖,我先去上班了。”他的背影像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