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崔颂目不斜视地检查马身,确认马具齐全,虽然不如后世方便,但马鞍马镫都在,某论坛关于“汉末没有马镫”的传言不攻自破。有原主的底子在,兼之马镫的便利,崔颂轻而易举地上了马,一手牵住缰绳,另一手接过白衣侍女递上来的长鞭。策马西进,沿着官道一路抵达荒僻的郊外,崔颂一面与崔琰闲谈、一回生二回熟地套着信息,一面绞尽脑汁地回想拉弓射箭的要诀。要是等会儿射空,那可就玩大发了。原主据说是“君子六艺、无一不通”。骑射占了六艺之二,原主就算不能穿杨射柳,小小狩猎也难不倒他。会为狩猎的准头忧心的……只有他这个冒牌货而已。崔颂无声一叹,再没了谈话的兴致,只策马扬鞭,让马在官道上驰骋起来。靠近南面竹林的小道,突然出现一人一骑,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冲上官道,眨眼便与崔颂的马错身而过。崔颂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貌,只依稀见到藏蓝色的骑装,皂色的高头大马。一丝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转瞬即散。崔颂被这道短暂的香气吓了一跳。因为生产力的落后,他自穿来的那刻就对古代的生活水平不抱任何期望。可刚刚那道香气,竟比他在现代接触过的任何香水都要好闻——清幽疏冷,却又不失温和。崔颂勒马停驻,回首远眺,那一人一骑早已绝尘而去,只能从背影辨析出那是个年轻的男子,气质卓然。崔颂只得放下问香的心思,驱马与崔琰并行。说到香气,崔颂倒是想起一人。荀彧,曹cao手下数得上名号的重要谋士与功臣,在计谋与内政上都颇有建树,更以君子之风与那一身的香气闻名。←据说他坐过的草席都能香上好几天。历史上对荀彧的评价是这样的:“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陈寿)”;“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曹植)”。……也就是个高洁高雅、才智过人、自带香气光环的美男子。就连三国的狂士祢衡——那个投奔谁就让谁没脸的愤青,在恶意评判荀彧的时候,也只能说一句“借面吊丧耳”(凭着长相参加丧礼;古代吊丧的人需长相俊美)。也算是变相的夸奖了。崔颂才一转过“刚才那人会不会就是荀彧”的念头,马上又干脆利落地否决。哪有才穿越过来就一直撞见三国名人的道理?因为原主的关系认识戏志才和崔琰已经是个大写的BUG了,又怎么可能随便出个门,遇上个人就是荀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崔颂暗暗自嘲,抬眼一扫,自家便宜侄子正端坐于马背,手执长弓,另一手自后背箭囊里拈出羽箭。箭由毛竹所制,长约三尺;羽翎被炭烤过,尾端略有粘结;箭身削得无比光滑,没有任何图腾之类的标识,只在羽翎前端刻了一道红痕。再看自己的箭囊,整齐列着十数只同样的羽箭,只刻痕是蓝色,旁的没什么不同。搭弓,拉弦。崔颂冷静地瞄准前方,不断做着自我暗示。只不过是从静靶变成动靶,引弓射箭他早已演练了无数遍,又有原主的身体本能在,没必要退缩。沉静的眸光中,倒映着箭镞疾射而出的虚影。只听“噌”的一声,百米外摇动的草垛没了动静。策马绕道草垛后,刚刚从他们眼中一蹿而过的两只獐子,此刻已倒在地上,头部被同一支利箭穿透。崔琰赞道:“一箭双击,直取要害。叔父箭术之高超,琰远不能及。”崔颂面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内心却无比蛋疼。——他原本只瞄准了一只,而且瞄准的是屁股,不是头。结果却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玩了把一箭双雕的把戏。只纠结了一会儿,崔颂便舒开了心中的郁气。明明准头很烂还要被当作神射手,虽然感觉很糟,但总归比穿帮强。只是这射箭果然不是容易的活儿,射移动的靶子更比静靶难上无数倍,这次能靠狗屎运混蒙过关,下次就不一定了。感受到庞大压力的崔颂射了这一箭后就不再拉弓,慢慢驱着马,旁观便宜侄子一箭又一箭地射出,十箭九中,很快便拉了一小车猎物回来。跟来的家仆麻溜地收好猎物,为两人更换弓上的弦。待崔琰射空箭筒里的二十只箭,又见崔颂不动,不由奇怪地询问。“叔父好似兴致不高?”担心再射就露馅的崔颂摆了摆手,作出一副“我目前心情很沉重请不要和我说话”的模样。崔琰心中不解,但他素来敬服这位比他小上数岁的从父,于是停下马,示意家仆为他奉上两只新的羽翎箭。“既如此,今日的比试不如到此为止?”听到崔琰的话,崔颂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宜侄子的上道,就听对方又加了一句。“这是最后一箭,便以此箭定个胜负。”……说好的到此为止呢?崔颂面无表情地接过崔琰递过来的箭矢,内心甚伤,但在大学话剧社顶梁柱的职业素养下,他朝崔琰从容地一笑,眼中透着绝对的自信与泰然。——死就死吧,不就是射箭吗。就算射歪到天际去,大不了说自己手抖了,或者突然得了什么手疾,只要他不露怯,崔琰便是有所怀疑又能如何?带着不知道是迷之自信还是自暴自弃的心情,崔颂干净利落地挽弓,对准林间一蹿而过的长角鹿,极快地射了一箭。这一箭声势浩大,然而崔琰只看了一眼,便知这一箭严重偏离了方向,绝无可能射中猎物。他正觉奇怪间,却见那箭蹿入半人高的狼尾草,不消一会儿,草丛另一边传来一声惊呼,旋即转为怒喝。“谁藏在暗处放冷箭?!”崔颂拉弓的姿势尚未收回,听到这一声惊雷般的暴喝,他神色淡然,脑中却跳出五个血红色的大字。闯祸了。药丸。第4章西园校尉尤其是当几个穿盔披甲的士兵拨开杂乱浓密的草,露出对面一辆豪华镀金的马车的时候,这几个血字被无限的放大。但崔颂还是撑着冷静的人设,不慌不忙地下马,对着车内一壮硕无须的男子一揖。“颂无状,箭术不精,适才惊扰了尊驾,还望海涵。”说罢,他悄悄往车上扫了一眼。这个时代的马车还是敞篷车,四面大开,只在中央撑了一把伞。刚刚那箭,正好射在车上男子的脚边,入木三分。要是再偏一寸,被射出窟窿的就不是车衡,而是男子的脚了。崔颂暗道好险,同时有些发虚。他不但箭术要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