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70　想您

    地铁站的卫生间里。

    夏末雪看着苏忆秋若无其事地洗了洗手，放在干手机下风干，她激烈的心跳逐渐平复，身体也不再发抖了，但仍是感觉气不过，“我们该报警的，把那个人渣抓起来。”

    苏忆秋摇摇头，“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他以后废了怎么办？会不会报复？会不会讹钱？再说，如果还留在那，万一有人拍照录像发到网上……你想被人评论长相穿着，说‘谁让她裙子短’这种屁话吗？”她耸了下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快溜了的好。”

    “死变态！废了活该。”夏末雪愤愤地哼了一声，不得不承认苏忆秋说得有理。

    “别想这事了，”苏忆秋烘干了手，对着镜子理了理挤乱的头发，“走吧，看电影去。”

    电影是夏末雪挑的，一部评分很高的爱情片，悲伤又文艺，结局男女主角在人海中擦肩而过，自此相忘于江湖。

    灯光亮起时，夏末雪眼圈红红的，手里握着沾湿的纸巾。

    苏忆秋又递给她一张，她接过来擦了擦鼻子，“好感人啊……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苏忆秋只看出了若干处的逻辑混乱，人设前后矛盾，剧本故意催泪，脑中只有吐槽的弹幕，但看见好朋友如此感怀万千，自然不会去泼她的冷水。

    “嗯，”她违心地附和说，“还不错。”

    “骗人。”夏末雪看着她，又噗地笑了，“你心里肯定想的是‘无聊’，对不对？”

    “还好。”苏忆秋也笑，“如果没有感情线的话这片子还算不错。”

    “拜托！这是爱情片啊！”

    苏忆秋是一个天生共情力很弱的人，她表现出的善解人意并不是因为她能对别人的情绪有所共鸣，而是归功于她的智商够高，大脑算力够用，且在成长过程中善于观察和识别归纳，在人际交往中根据对方的性格来代入分析，有意训练自己去模拟换位思考来理解他人的感受，直到这种察言观色的技巧变成了一种能在大脑后台中默认运行且自动处理的社交本能。

    因为她早早就发现，一个思想太过特立独行、自私自利的人会被群体排斥，而做一个‘善良’‘体贴’‘懂事’的人会更被他人接受和喜爱且获得更多长远的好处，所以她大多数时候会有意让自己维持着温柔和善、乐于助人的设定，实则还是从利他的行为中达到利己的目的。

    但也许再怎么好的伪装也无法掩盖底色，她从小在学校里的人缘是很好没错，她跟谁都好，也跟谁都没有那么好。

    夏末雪也很聪明，但她是真正善良和心软的人，像苏忆秋在地铁上做的那种事，她是再怎么憎恨厌恶对方也下不去那个手的。

    可苏忆秋发现即便是她们如此不同，当她试探着每次表露出一点真实的自我，让夏末雪知道了了她的某些离经叛道和冷血淡漠之处，她还是依然毫无芥蒂地贴上来，真心实意地和她做朋友。

    出了影院，夏末雪拉苏忆秋去了一家港式甜品店，“今天我请，”她很豪迈地拍了拍菜单，“随便点！”

    苏忆秋点了菠萝包，和一杯杨枝甘露。

    夏末雪又点了厚多士，虾饺，咖喱鱼蛋，蒸凤爪……

    “够了够了，”苏忆秋阻止她继续下单，　“吃不完的。”

    “多吃点嘛，弥补一下心灵的创伤，”夏末雪显然又以己度人地心疼苏忆秋为她做了好大的牺牲　，“你还摸到了那人的……那个……一定好恶心的。”

    苏忆秋完全没创伤，心想那东西其实她还挺喜欢的，就是这根上面长着的男人不太行。

    “还好，”她无所谓地扬了下眉毛，“比拿毛毛虫还好些。”

    “所以你又为什么会拿毛毛虫？”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个男生把几只藏到我笔盒里。”苏忆秋说，“我一打开被吓到尖叫了一声，觉得很丢脸，回家就试着去小区院子里抓一些玩，克服这种恐惧。”

    “为什么非要克服啊，”夏末雪想了想就觉得汗毛直竖，“怕虫子不是很正常吗？”

    “小孩子嘛，争一时意气吧，”饮品上来，苏忆秋拆了吸管插到杯子里，继续说，“为了第二天藏在手里，丢到那个男生的衣领里去，叫他掏不出来……”

    夏末雪漂亮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她想象力丰富，此时已经觉得后背痒痒了，“好了秋秋……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啦，不过别说了……”

    再到下个周五又是五一假期了。

    秦思学和导师周二才返回D大，他每次去外地总是习惯带些当地土产回来分发给大家，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苏忆秋又比别人多了独一份不一样的。

    他回来后的第二天整理了一下参加会议记录的笔记和照片，按导师的意思是把值得分享的部分做个ppt，组织教研室的学生们都来看。周四补上了上周因为出差而推迟了的课题组小会，节前有几个项目需要交出点阶段性成果。学院又有些说是学科建设、但形式大于内容的任务需要应付，李老师年纪大了，不爱弄那些各种公众号还是app上的东西，索性都交给他办。

    苏忆秋看得出他忙，只在开完会后趁着众人散了，屋子里就剩他俩时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秦思学倒是波澜不惊，被她抱着还把正拿在手里的一叠资料在桌子上顿了顿，整齐地归拢到一个文档袋里，用封口的细绳绕了几圈，才转身问她，“怎么了？”

    苏忆秋先把脸埋在他怀里狠狠吸了一口，看得到主人又吃不到，让她垂涎三尺地湿了好几次。

    才扯着他的衣襟，闷闷地说了句，“想您了。”又仰起头，自下而上眼巴巴地望着他，声若蚊蝇地悄声道，“……我难受。”

    就算是他不用她，能不能让她自己解决一下啊？刚刚在例会结束时，李老师宣布五一要带弟子们出去爬山，两天一宿，自愿参加，还说有男女朋友的都可以带着，费用全包。

    苏忆秋知道这种活动，不管秦思学心里是不是真的愿意，也是一定会去的。

    一共才三天假，万一回来后他又去忙别的……她真的快馋死了。

    秦思学低了头看她，见苏忆秋一副可怜可爱的央求状。

    她圆圆的杏眼黑黝黝的，眼尾下垂，带着朦朦的水光，小狗眼似的，灯光落在里面，亮晶晶地映出他的影子，像是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

    他弯了弯唇，不为所动地拍拍她的肩膀，“忍一忍。”

    苏忆秋闷闷地应了一声，沮丧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好，秦思学又弯下腰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问，“忍不住的话，用贞cao带把你锁起来，好不好？”

    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带有蛊惑意味的嗓音似是穿透了耳膜，激起了全身的一阵酥麻，她感觉自己小腹深处抽紧，一股热流浸透了内裤。

    也好啊……听起来挺诱人的……她恍惚了片刻又被理智拉了回来，不行啊，住在寝室太不方便了，洗澡和上厕所都是个问题……何况穿着那东西还爬得动山吗……

    于是她红着脸讷讷道，“……能忍住的……”

    “乖。”他又摸摸她的脸，语带笑意，“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在学校东门口集合，别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