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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巷走去。季青临不由有些茫然,他不大明白池若谷这是在做什么。然而霍绝却是极有耐心,目光一直牢牢盯着池若谷的身影直至消失,而后又看向了正门前停放的板车。板车之上空无一物,板车本身也是毫无特殊之处,若硬要评价,便也只能说它看上去还算结实。不久之后,苓芳园大门发出了微弱的一声响动,霍绝定睛看去,便见池若谷已是从拉开的缝隙中探出了身子。季青临这才了然,原来那条小巷是苓芳园侧门所在,板车从正门出来须下阶梯必然不便,所以他才舍近求远将其从侧门拉出绕到正门之前。池若谷探出身子后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他回身弯腰从门中将一样东西拖了出来。第93章人赃俱获巧舌辩那是一个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约有一人长,在看清它的轮廓时,季青临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那是一具尸体。池若谷将尸体拖下阶梯,费力地搬上了板车,又折回园中拎出了一杆铁锹和一卷草席。他将铁锹放在尸体一侧与它并排,而后铺开草席盖在了二者之上,最后走上阶梯关好了园门。做完这些之后,池若谷再未耽搁,绕到板车前方压下了车手,令车尾翘起后拉着板车向前行去。见此情形,站在霍绝身边的年轻人问道:“要跟吗?”霍绝道:“你留在此处继续盯着,我去看看。”说罢,霍绝转身出屋下楼,朝着池若谷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霍绝大约是世世习武,所以身手矫捷步伐轻盈,而池若谷本就不是习武之人,此时又是拖着马车前行,脚步不免缓慢,故此霍绝一面借着周围的转角和门柱遮掩身形,一面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倒也丝毫不显费力。出城之后,视野顿时变得开阔了起来,能够借以藏身的地方也少了许多,霍绝只得将距离拉远,借着稀疏的树木遮掩身形继续跟踪。跟了许久之后,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些凌乱的墓碑和土丘,看上去像是一块坟地,而此时池若谷也终于停下了脚步,将板车停在坟地边缘,从车上拎起铁锹踏入了坟地之中。在坟地里走了一圈后,他似乎终于选定了一块空地开始下锹,而霍绝则趁着他挖土之时又往前靠近了一段,在一棵绕满枯藤的老树后停下了脚步。就这么静静看着池若谷挖出一个深坑后丢下铁锹回到板车边将尸体拖拽过去丢进坑中,而后重新拾起铁锹开始填土,霍绝终于从树后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池若谷身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池若谷身子一颤,显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后缓缓转头看向霍绝,惊得呆愣在了那里。霍绝冷冷与他对视片刻,二话不说夺过他手中的铁锹扔到了一旁,转身直接跳进土坑之中,俯身将那裹着尸体的黑布掀开了一角。一阵混杂着腐臭的浓香扑面而来,出现在霍绝眼前的是一张不算印象深刻但也并不陌生的脸——峡谷中搬账本的小厮。此时他的脑袋略微偏向一侧,借着这个角度,季青临几乎瞬间便捕捉到了他鬓边太阳xue处的一个无比熟悉的细小孔洞。果然是封魂之术,季青临心想。然而,霍绝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是定定看了那小厮片刻,随后松开手任凭黑布重新落下,转身抬腿迈出土坑,看向池若谷冷冷道:“你为何杀他?”此时的池若谷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诧,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冷静,他看了霍绝一眼,垂下眸去镇定道:“此事我可以解释。”霍绝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继续说,不料他却是重新抬眼看向霍绝,不紧不慢道:“但是在解释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件事——你为何要跟踪我?”听到这话,旁观记忆的季青临都忍不住有些佩服他了,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杀人抛尸被抓了现行,可他却不仅没有慌乱失态,反而还镇定自若地倒打一耙,真是叫人不知该作何评价。不过,池若谷的这个问题倒是正中季青临下怀,因为他也很好奇霍绝究竟为何会突然开始暗中监视池若谷。霍绝的性子刚硬直率,这从他第一世时在麦田关中的言行便可见一斑,此时听到池若谷的反问,他丝毫也未迟疑,直言不讳道:“你从前带去谷中的人里有一人相貌与当年我霍家军中一位手下颇为相像,我看他面善,便随口问了他姓甚名谁,在你济元堂中是何职务,可不过是如此简单的两个问题,他却是言辞闪烁吞吞吐吐,半晌才憋出了个答案。”“就因为这个,你便开始怀疑我了?”池若谷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不,”霍绝否认道,“那时我只当他性格怯懦不善言谈,便也未再追问。但是,他说他名唤谭文,乃是江州分铺的伙计,可在我后来途经江州济元堂问起这个名字时,他们告诉我那里根本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那又如何?”池若谷道,“或许只是他慌乱之下答错了呢?”霍绝缓缓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即便当时我起了疑心,也并未急着下定论,而是在后来每次回谷述职时都如此这般询问一番再行验证,最后得到的结论便是——你带来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说的是真话。”池若谷没再反驳,霍绝继续道:“所以此次出谷后我一路跟着你们,不过是想看看这次你带来的人最终究竟会去往何处,却没想到你将他带回了榆州,带进了苓芳园,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杀了他。”池若谷沉默半晌,终是轻叹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瞒你,只是此事解释起来颇为复杂,不如等我们回……”“就在这说。”霍绝打断道。池若谷怔了怔,但也没再继续坚持,只是低头看向了那坑中尸体,商量道:“那至少先让我把土填上,让他入土为安,这总可以吧?”“入土为安?”霍绝被他这四个字气得冷笑了起来,“你把他杀了,还指望他能入土为安?”池若谷并没有因他的讥讽而发作,而是十分耐心地安抚道:“你先别急着给我定罪,若是等我解释完你还是认为我罪无可恕,到时我任凭你处置。”听他这么一说,霍绝明显迟疑了片刻,随后抬脚一踩那铁锹尖端,将其翘起后握在手中道:“土我来填,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待会该如何自圆其说吧。”见霍绝终于是让了步,池若谷道了声“多谢”后便从善如流地退到了一旁,双手交握在身前老老实实地站着等他。其实别说是霍绝,就连季青临也很好奇他稍后会作何解释,若是他真能将带封魂者回谷的目的解释清楚,那么这段记忆也不算白看了。霍绝的动作很是麻利,一顿尘土飞扬之后,土坑渐渐被填满,隆起了一个小丘,除了其上没有杂草之外,已是与周围的野坟看不出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