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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如何,真的杀了他?”凌危云叹了口气,道:“你不该心软的。”倜夜定定看着他,片刻,蓦然笑了出来:“确实,要论起嘴硬心硬,我恐怕是比不过你的。”却又听得凌危云继续道:“刚才他同我说起,三百年前我曾追杀你到魔界,还杀了不少魔族中人,此番我又出现在这里,还与你在一起,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要给你惹来很大的麻烦。”凌危云说完,仔细看倜夜的反应,而后者听到三百年前的事时,表情毫无变化,反而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你倒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了。”凌危云一怔,顺口道:“我自然担心你的。”倜夜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他,片刻,他道:“的确,三百年前,你大发神威,在魔界发了好大一场威风,别说其他人了,就是那小子流火,也算是魔界年轻一代里的高手了,也被你打得节节败退,他从小大概没受过这么大羞辱,估计这些年恨死你了。”凌危云恍然,难怪方才流火见到他时,反应那么奇怪。愤怒中还带着兴奋,兴奋中还带着耻辱,他还以为是因为对方脑子有问题。不过凌危云却无暇顾及流火的心情如何了,有些犹豫地,又问:“那三百年前,我果真是为了追杀你,才一路到魔界来的吗?”倜夜看着他,有些沉默下去。却是不言自明了。凌危云实在是没想到,从前的自己竟然冷酷至此。凌危云又感到了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倜夜也并不太想听,淡淡地转了个话题,道:“不过我放了他,却也不是因为心软。”凌危云:“嗯?”倜夜道:“流火脑子不太好使,摸我行踪,趁我不在来查探虚实,这么曲折的法子,他想不出来。”凌危云:“……嗯。”倜夜道:“而指使他来干这件事的人,暂时也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凌危云惊讶:“你怎么知道?”倜夜一摊手:“不然他拿什么来威胁我?”的确,对方偷偷摸摸搞这么一出,显然并不是想闹大的,若是真的直接捅到魔尊那里去了,反而失去了主动权。凌危云恍然,又问:“不过,你才来魔界多久,已经有人这么忌惮你吗?”倜夜耸耸肩,道:“可能吧,毕竟这届魔尊,儿子确实是太多了。”又是一笑,道:“而我又太过优秀。”凌危云:“……”凌危云当作没听见,唏嘘道:“一向传闻魔族中人任性而为,心计阴谋却也不少。”倜夜道:“这是自然,毕竟不是草木,有心有情,就免不了有争斗。”顿了顿,倜夜又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凌云仙君一样,道心纯净,心无挂碍。”凌危云隐隐觉得他这话里带刺儿,不太像是真的夸自己,但一时也琢磨不出来,便抛下不管了。只道:“或许吧,只是如果真的有人拿我来威胁你,你不用顾虑我。”倜夜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是自然。”凌危云点头。倜夜续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凌危云抬头,茫然望向他:“什么?”倜夜一笑:“现在你法力尽失,还是我的阶下囚,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为我考虑的地步。”凌危云:“……”他发现倜夜真的很喜欢把阶下囚三个字挂在嘴上,不知道是个什么癖好。凌危云敷衍点头:“是,是,主人。”第19章“我不同意,你不能娶别人。”自流火来过一趟之后,倜夜来这里的频率就降低了许多,凌危云觉得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这都被人找上门来抓住把柄了,倜夜再不收敛一点,那就是缺心眼儿了。所以当阿黎意有所指地表示:“三殿下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啊?”的时候,凌危云对此表示非常理解,并欣慰于倜夜终于长大了,能懂点事儿了。阿黎沉默了,看着凌危云的眼神有那么几分同情和怜悯。凌危云:“?”阿黎神情复杂,欲言又止:“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三殿下他……”凌危云:“他怎么了?”阿黎眼一闭心一横,快速道:“最近尊上在给三殿下选妃呢!”她说得太快,凌危云险些没听清,不过还是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凌危云也惊了:“倜夜要选妃?”倜夜选妃的消息委实有些刺激到了凌危云,当日,他就拜托阿黎给倜夜传了话过去,让他过来一趟。阿黎领命的时候,答得十分干脆响亮,听起来甚至有点开心,简直跟盼着凌危云有这么一出似的。凌危云再次感叹魔族人的确是和他们不一样。倜夜来得挺快,这倒有些出乎凌危云的意料。看来选妃的事没有阿黎说得那么严重,至少目前来看,倜夜还挺闲的。不过倜夜看起来确实与平常有些不同,整个人好似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还换了一身新袍,仍是他惯爱的黑色,只是袖口领口滚了一圈金线,衣上也绣了繁复花纹,华丽非常。不像云外独立的清净仙人了,倒像是人间世里的帝王将侯。倜夜踏进门来,脸上带着笑容:“听说你要见我?”凌危云点点头。倜夜走到凌危云面前,撩开袍摆,往榻前椅子上一坐,右手支颐,好整以暇道:“说吧,有什么事,这么急找我?”凌危云单刀直入,问:“魔尊要替你选妃?”倜夜看起来倒是毫不惊讶:“你知道了?”凌危云思考怎么才能不把阿黎供出来,便听倜夜道:“想来是阿黎同你说的了。”凌危云:“所以是真的了?”倜夜看着他,道:“是真的,那又如何?”凌危云心下一突,在此之前,他本来还存着?一丝希望,想那魔尊虽然胡闹,倜夜该不至于此。没想到竟是真的,凌危云忍不住脱口道:“你怎么能选妃呢?”倜夜见他反应强烈,挑起眉,饶有兴趣地,问:“为何不能?”凌危云道:“你现在本来就和魔界纠缠不清,这还要再娶个妃子,你还嫌关系不够乱的吗?”倜夜看着他:“你担心这个?”凌危云微微皱眉:“不然呢?”倜夜脸上那点微笑还挂着,但来时那种兴致勃勃好像已经开始消退似的,他有点觉得乏味地,用食指挠了挠眉心。凌危云继续道:“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到时候回到仙庭,你要如何解释你在魔界时候的身份,做的事情,怕只怕你有百张嘴也难以说清了——”“凌危云,”倜夜蓦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