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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怎么会

    老街有一霸,街霸不打架,名曰俆穆生。

    俆穆生,人如其名,爹姓俆,妈姓穆,两人生下来就叫“徐穆生”,当上老街一霸,不靠武力,靠厨艺。

    在老街上出生和长大的小孩儿,用街上大爷大妈的话说,“十几个孩子凑不出一对儿完整的父母”,不是没爹就是没妈,俆穆生最惨,先没了妈,后没了爹,十八岁时成为老街上首个孤儿后,徐穆生开启了街霸生涯。

    吃了十年亲妈做的饭的徐穆生,没长成她妈想象中“比他爹强的学霸儿子”,反倒是遗传了mama做饭菜的天赋,长成了一个好厨子。

    原本被徐mama嫌弃的徐爸爸的一生在徐穆生十岁的时候戛然而止——mama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后出走,再没回来,徐爸爸又随意拉扯了徐穆生八年后撒手人寰,说是徐爸爸养着徐穆生,但是街坊邻居谁不知道那老徐家的饭全都是儿子做的?那个当爹的要是没有穆生这个儿子能把自己饿死。

    爸爸走后学习不咋地的徐穆生没钱上大学,所以就干脆把自己的房子改成了个小门脸儿开起了小饭馆儿。

    小饭馆儿规模很小,小到屋里放四张桌子都挤挤巴巴,干脆就撤了一桌只摆三桌,而且只做午饭和晚饭,小炒之类。

    徐穆生差不多是街坊邻居照看着长大的,小饭馆儿在老街这种鱼龙混杂的闹区竟然安安静静地开了好几年,而且生意越来越好,还慢慢扩大了规模,但奇怪的是,明明他的生意很好,但是后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肯再继续往大了发展了。

    老街在两市交界,改造责任和改造费用问题一直谈不拢,这么多年都搁置下来,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城中村。

    “生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酒香不怕巷子深’对吧”,烤串儿吴小二用屁股怼了下在他后面忙着铁板炒饭的徐穆生,他瞟一眼外面靠近门口那一桌的女学生,接着说,“那帮小姑娘已经接连着来好几回了,尤其是那个穿黑色吊带长裙的,她每次都来,每次身边儿的人都不一样,还有男有女的,这...不能是光是喜欢咱们这的饭吧...”说完还流氓似的笑了两声。

    俆穆生不以为然,他对自己的手艺自信得很,不说别的,就单单这一盘子炒饭,吃过一回肯定还会来第二回,除非不是本区常住人口。

    徐穆生把炒饭端到吴二说的那桌,不经意瞄了一眼吴二说的那个女生,嗯,是眼熟。他目光扫过去时她正把头发往耳后撩,秀手低眉,侧脸动人...嘴边还带着笑意,浅浅的,但有杀伤力。

    他回到自己的领地,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好像刚刚看那女生的时候,她也在看自己?

    徐穆生不确定,假装不经意回身再看一眼,果然,那个女孩儿就撑着脸带着笑看着他,就好像目光早早就等在那里等他回头一样。

    徐穆生蓦地,觉得自己的脸皮被烫了一下。

    啧,七八月的太阳都没这么晒人过,他心里暗骂一声,继续干活,不知道哪个环节不对,他竟然被铁板烫了好几下,见了鬼了。

    “青青,你从刚刚开始就在笑什么,快吃吧,你不是说很好吃吗”,樊青收敛了笑意,低头拿起勺子,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吃到好吃的东西很高兴嘛”。她不不再理会,低头吃炒饭,只是嘴角仍旧压不住笑意,他刚刚被烫到应该很疼吧。

    旁人不疑有他,酒足饭饱然后回去。

    “哎哎....生哥,那个女的走了”,徐穆生不理他,她们吃了这么久,要走了又什么奇怪的,徐穆生不想说话。

    “生哥,你说她下次什么时候来?”吴二还不死心地说话,徐穆生瞥他一眼,提醒他“你还有三十个串儿没烤完”,转身收拾自己那一摊,天越来越热了,热得人心浮气躁。

    我哪里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再来?

    徐穆生太起胳膊擦掉脑门上的汗,把口罩摘下来。到门口站着看手机。

    他在路口站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进去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雨,我试着风有点潮,估计夜里就会下,你明天少进一点货,还有,你把打包盒从柜子里多拿出来些,免得纪阿婆明天要抬胳膊,杨柳跟我打电话说她又去爷爷那儿拿止疼药了”,徐穆生像往常一样嘱咐着吴二,手上还不停地在收拾东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吴二不疑有他,,徐穆生心里有团热气,从那个女孩儿看了他一眼起,突地蒸腾起来,他要回去赶紧洗个凉水澡。

    “知道了知道了生哥”,吴二熟练地抖搂着手里的几十个个串串,熟练地应和。

    “生哥你呀,也就是这时候话才多,要不是跟你熟,我才不跟你亲近呢,这么高冷…”

    高冷的徐穆生:“……”

    “哈哈哈…”,吴二将烤串儿码盘,端到最后一桌客人面前,“最后一桌送10串儿,好吃再来”。吴二跟着徐穆生有样学样儿,虽然不像徐穆生那样用一张英朗帅气的脸招揽客人,但胜在会说也会来事儿客人吃得开心,也很喜欢他,虽然他也很想像他生哥一样靠脸就是了。

    “我锁门你回吧生哥”,吴二收拾着东西等最后一桌客人吃完,背对着徐穆生挥了挥手。

    徐穆生“嗯”了一生,没说什么离开了。

    他就住在老街后面的破旧小区里,说是个小区,实际上就剩下几栋6层高的小楼了,老式楼房纯步梯,一梯四户,中间二,东西各一,他住在最东边。

    老年人基本都住在街边店面的楼上了,没几个会来这里浪费腿脚,青年人都去市里市郊买新房了,也就是徐穆生喜欢呆在这里。

    徐穆生干小吃也有小十年,按理说也小有存款,可是就是不愿意走,硬生生熬成了老街的一“霸”。

    说是“霸”,只不过是小时候受大家看顾,长大了看顾大家,招人喜欢罢了。

    徐穆生走到最里面那一栋上了四楼,打开自己的大铁门时往对面屋子看了看。一两个月以前对面好像有动静,像是装修,竟然有新租客?徐穆生随便想了一下子,径直进了屋。

    人前硬朗结实的单身汉徐穆生一直以一种糙汉的形象生活在街坊邻里心中,但事实上,该“糙汉”是个干净整洁的娟秀小伙子一枚。

    房子外表虽破,但是屋内干净整洁,连犄角旮旯都一尘不染甚至装修还带着点冷淡的文艺风,跟他这个人差不多。

    浴室里的水哗哗啦啦,不冒一丝热气,徐穆生真的连热水器都没开,他粗暴的搓了搓自己的脸,拿过一旁的香皂从上倒下给自己擦了一遍。他关掉花洒,肥皂沫被一圈圈揉出来,他脑子里闪过那个女孩儿看着自己的笑脸,胯下的东西竟然不听话地抬起了头,那玩意儿个头巨大,颜色黝黑,在黑色丛林中伺机而动,徐穆生呼吸粗糙,但是却没去管那东西,任它昂着头折磨着自己。

    他打开花洒双手撑在墙上,闭着眼睛,任水滴在自己身上各处流淌。心里的热气并未消散,他干脆转过身让花洒对着胸口,持续的冷水顺着结实的胸腹肌没入丛林又顺着健壮修长的双腿流下。

    “呼...”徐穆生长呼一口气,关掉花洒又用香皂给自己仔细擦了一遍,他强忍着欲望仔细回想了那个女生的脸,还是只觉得眼熟,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反应,他贴着冰凉的墙面冷却自己,折腾好一会儿才上躺到床上。

    徐穆生几乎没有什么爱好,唯一能称得上是爱好的就是睡前看一部恐怖电影,他为此还专门买了个投影仪,但是嫌麻烦就只在买回来当天打开过一次。

    为了忘掉今天那张笑脸,他特地看了吴二说的很恐怖的《咒怨》,有几个镜头确实吓到了他,但是一想到那张笑脸,徐穆生在心底给伽椰子竖了个中指。

    徐穆生打开空调用薄被裹住自己的头,开始数羊,数到羊群趴满了山坡时终于有了困意,但是梦里好像不全是羊,梦里是她,她对着羊群在笑,对着自己在笑,羊都跑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山,光秃秃的,光秃秃....梦里的人也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穿,自己也没穿,她和自己一起躺下,和自己纠缠在一起,在自己身下欲仙欲死,自己也是欲仙欲死,一道圣光过来,什么都没了,徐穆生烦躁地挥手,挡住窗外进来的刺眼的光。

    被子早就被踹到床下,徐穆生伸手去拿,微一屈身,才感到裤裆里的一片湿意,他忍不住啐了一口。

    不到二十四小时,徐穆生已经心里心外已经不知爆出来多少国粹。

    可是作为老街一霸,他顶着“生哥”的名头,真的真的,没有骂过人,几乎。

    徐穆生一向是睡到九点,不吃早饭,然后收拾收拾去店里。到店之后想起自己早上的反应,心情略微郁闷,不是害羞,他是个成年男人,做春梦梦遗太正常了,但是自己对一个刚见面的女人产生这么大反应,让他不安,并且让他不太自在,一种领地被入侵的不自在。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被没发生的事困扰,这更让他郁闷。

    “青青,你笑什么呢?”樊青的室友忍不住问她,“你好像从昨天晚上就很开心,有什么开心事给我们分享一下啊?”

    “看上去这么明显吗?”樊青吐完防晒霜简单给自己打个底,“我可能是好事将近吧,我昨天晚上做的梦挺开心的”,她挑了个温柔的豆沙色口红,内心抑制不住欣喜,昨晚梦见徐穆生了,裸诚相见,尺度不小,临出门前照个镜子,嗯,的确是满面桃花,藏都藏不住的粉红泡泡。

    徐穆生,徐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