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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挺健忘的。”荆念低头看手机,头也没抬:“恩,是有点。”许柔张开口,深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不生气。不值得生气。不值得和变态生气。效果甚微,愤懑如岩浆涌至火山口,即将濒临喷发状态。许柔加快脚步,风驰电掣一般下到一楼,而后给董妍打电话。响了一声对方很快接起:“我给你占好座了,妈的,今天情敌很多,我来晚了差点没位。”周围是吵吵嚷嚷的环境音,看来是在阶梯教室没错。许柔抱着文件,踢了一脚小径上的石子,语速极快:“请问要如何报复一个目中无人的禽兽?”董妍的回答感觉更快:“让他爱上你,然后践踏他的心。”许柔不敢想象画面,直接道:“换一种。”董妍很快给出PnB:“让他上你,然后狠狠嘲笑他的X能力?”“……再见。”许柔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交友不慎。她赶到教室的时候10点还差3分钟,董妍很不开心地在后门边上冲她招手,等她过去的时候才压低嗓音道:“越来越夸张了,提早半小时来的,竟然只有犄角旮旯了。”许柔左右张望了下,妹子们几乎全都是妆容精致的脸,再不济也是洗了头来的。要知道,能为一堂课洗头的女人,那绝壁是真爱。她实在不能苟同衣冠禽兽的魅力值,转过头拧了下室友的脸:“以后咱俩就坐这了,听到没?”“为什么呀?”董妍非常不喜欢这个建议,激动之下踢倒了虚靠在课桌侧边的长柄伞。许柔无意一撇,吓掉半条命。黑色暗纹的伞面,伞骨是极浅的金色,握柄处浅浅刻着特殊字母图腾。这伞,太熟悉了。她一把捏住董妍的手,呼吸慌乱又急促:“我不是叫你丢掉吗?你坑我呢?”董妍把伞捡起来,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我查了牌子,要大几千呢,丢了多可惜。”“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要!”许柔伸手去夺,怎料对方早有防备,身子朝后一倒,险险避开。那伞,因为她俩争抢的动作,横在了后门口。僵持不下的时候,许柔最不想看到的人来了。“两位同学。”他垂下眼,视线扫过那把伞,停顿了片刻。“你们挡到我了。”语调依然波澜不惊。可听在许柔耳朵里,这话和惊雷没什么区别。她只觉头皮发麻,烫手山芋一样把伞火速丢给董妍,强装镇定道:“快收起来,你的伞挡到教授了。”董妍就算再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把伞丢到课桌下,还用脚尖往里面送了送。许柔低着头,手指穿梭过耳际发梢,一遍一遍地捋。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紧张就会不自觉的小动作。可他还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资料往她们隔壁的空位上一放,抽出点名册来。前边早早落座的人时不时回过头来,目光带著探究。他勾了下唇:“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没发现有这么多人,怎么眼下从后往前看,黑压压一大片。”有调皮男生吹了声口哨:“教授,这只得怪你过分迷人呐。”大家都笑起来。荆念也跟着笑,他五官秀雅,本就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小一些,收起那股子阴狠桀骜后,书卷气自然也就彰显出来了。全场都在用眼神意yin他,唯有许柔抓着笔,在本子上漫无目的乱涂乱画。站在这里干嘛啊?还不快滚。她有些烦躁。可他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册子上一共七十六位,现场却有一百三十四位同学。”荆念随手卷了下点名册,轻敲了下桌沿,语气散漫:“今天实战讨论,按照八人一组,每组十五分钟计算,也不知道我们这堂课要上到什么时候。”董妍数学渣,求助隔壁:“要多久啊?”许柔秒答:“两百五十一分钟。”荆念扫她一眼,起身走到讲台处。他慢条斯理把袖口卷高,从盒子里拿了只粉笔,在黑板上缓缓写下讨论课题。“在我写完这几个字之前,不在点到范畴内的同学还有机会走。”“不然的话。”他写到一半,回过头,微微一笑:“我很乐意和诸位一起不吃不喝感受四个小时的商务谈判课。”高,实在是高。简直就是兵不血刃。自动翻起的座椅声接连不断响起,伴随着脚步声,一大波人潮水一般朝外涌。许柔本来趴在桌子上,再抬头的时候教室已经空了一半。荆念写完最后一笔,掸了掸沾到袖口的粉笔灰,一点都不意外瞬间空寂许多的场面,淡淡道:“后面的人往前坐。”许柔不得不起身,她还有些放不下那把伞,想捡起来塞到桌子里,又怕动作太大惹他起疑,只得作罢。因为心里有鬼,她这堂课上得神思恍惚。等到下课铃声姗姗来迟,董妍欢呼一声:“柔姐走起,生日大餐。”“等会儿。”许柔看着前边收拾东西的年轻男人。等他走了,她就去捡伞,然后销赃。冥冥中不知是否有心电感应。荆念抬起了头。“许柔。”他说。她站起来:“荆教授,我在的。”荆念嗯了一声,手指点点讲桌:“过来看下,这玩意是你丢的吗?”……是什么玩意儿?许柔心脏猛地收缩了下,半是忐忑半是不安,她硬着头皮朝前走,也没踏上高出一截的讲台,就站在下边垫脚看。桌面上一只银白碎钻耳坠,小巧精致。她感觉血槽都空了,不敢看他的眼睛,下意识就否认:“不是我的。”他是在哪儿捡到的?在别墅?还是在车里?她咬着唇,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那晚金丝笼里的小可怜。那一晚的记忆屈辱又可悲,她恨极了那帮物化女性的公子哥儿。至于荆念,就算不是一丘之貉,可也脱不了干系。她害怕再次落入陷阱,害怕再有未知的敌人对她图谋不轨……“想什么呢?”他打断了她。少女的眼眸里盛满浓重情绪,他皱起眉,有些不能理解她古怪的反映,“刚才在办公室不就你一人?不是你掉的还有谁?”“啊?”许柔总算听清了他的话。下意识摸上左边耳垂,仅剩的那一只耳坠竟然也不见了,看来是趴在桌子底下偷听时掉的。她停滞两秒,瞬间理清思路,走到他身边拣起首饰,口气欣喜:“仔细瞧了瞧,还真是我的,谢谢教授,本来我都不知道丢了东西。”荆念盯着她,漆黑的眼里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