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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鬼的自白

    窗外,天空澄澈,一阵风吹进屋内,掀开了窗帘的薄纱,邝容站在沙发背后,樱璇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隔了一步,他发现好像已经被她彻底隔绝在外。

    眼里只剩下她的背影了。

    外面的风翻卷着一片嫩叶,青葱又娇嫩,在空气里晃荡了两下,最后落在了他的脚旁。

    春天来了。

    房间里变得悄无声息。

    樱璇盘着腿,装模作样地玩手机,余下的目光一直在留意身后人的动态,她只听到了来回的开门、关门声,和一些细碎的声响。

    持续了一阵子。

    邝容走了,没跟她说一句话,就走了。

    樱璇听见关门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想伤害他,邝容对她的依赖感,熟悉感,源于自身的相似性。

    这不是爱情。

    用“炮友”定义他们“睡过”的关系也跨大了彼此的距离。

    只能算是时空交叠下的影子。

    樱璇心里空落落的,她一心烦,就有吃冰激凌的习惯,走到冰箱前,看到门上贴着便利贴——

    水果洗过了,吃之前放一放。

    冰箱里有拌得沙拉,肚子饿记得吃。

    别一直吃外卖,给你准备了速冻的饺子记得煮了吃。

    你不用减肥,也跟漂亮︿o︿

    写字的主人字写得不好看,但一笔一画写得清清楚楚,可见他的用心和认真程度。

    樱璇打开冰箱的瞬间,才惊讶了,以前里面只有冰水和酒,什么都没有,现在什么都有了,被填得满满当当。

    水果一层,酸奶一层,蔬菜一层,

    分的整整齐齐。

    侧边还放着一些小零食。

    冷柜里放着一系列速冻食品,只要一煮,一加热就可以吃的东西,樱璇胸口有种难以言述的难受。

    樱璇环顾四周,快步走回了卧房,床单已经换过,整齐地跟酒店的样板房一样,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也被带走了……没有了他来过的痕迹。

    邝容手转着绿叶,站在墙边,看着楼底那颗光秃的树脊长出了新叶,站在门口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很久。

    他在等,等一个0%的答案。

    突然,听到了密码锁开门的声音,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心里那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随着被打破。

    他转身走了。

    把绿叶留在了樱璇家门口。

    等樱璇意识到她做错了什么之后立马出门去找人,门口空了,白茫茫的看不到任何一个踪迹。

    不像昨天,有个男生还傻乎乎地吹着冷风都咬牙待待在她门口,等着她开门收留。

    邝容走了,被她亲自赶走的。

    樱璇自嘲:“走吧,走了也好。”

    她的指甲陷在手心里,血涌出来,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麻木了。

    像他们这种人,精神上贫瘠地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颗要强的自尊心,他的自尊心都她被伤成那样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来了。

    樱璇不知道,她只是慢了一步,要是再早一步,就一步,邝容还在等她开门,等她说——他不是她放肆发泄的对象。

    命运这种事谁又说得准。

    邝容不知道该去哪,他不想回家,没有目的地流荡在马路上,脑子里盘旋着她说得“好好放肆一把”,他能怎么办呢?

    在爸妈眼里,他什么也不是。

    在她眼里……他也什么都不是,是吗?

    眼泪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流了下来。

    邝容身边从来不缺主动送上来的女人,他也不是谁都要——学校走廊里看到她从他身后走过的那一眼,他的视线便永远停留在了上面。

    要是她单身,他可以去追,要是她结婚了,他以什么身份去找她?

    难道去当男小三破坏她的婚姻,他想,也不是不可以。

    邝容忘了一件事,他从来没有跟樱璇说过一句认真的告白,他以为她那么聪明,她不用说她什么都懂。

    以为喜欢一个人对她好就足够了,但是,有些话也是要说出口的。

    因为樱璇,把所有的通透给了理智,把所有的迟钝留给了爱情。

    ——

    樱璇心情从来没有差成这样过,即使和谈了两年的初恋分手,她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

    她连续吃了五个冰激凌,手脚被冻得发麻,身体彻底寒下来,久久回不了暖,还在条件反射般得拿手抄冰激凌吃。

    初恋是比她大两届的学长。她大二那年,他大四准备出国深造。初恋在出国前跟她求婚了,甚至想带她去国外领证,她说的不是拒绝,是分手。

    樱璇亲自去机场送他走,他只给她留了一句话。

    “樱璇,你没有心。”

    她也没否认。

    她确实没有心,她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前年年底,初恋回国,两人共有的朋友订婚,他们分别是伴郎伴娘,在抢捧花环节,所有人往前挤,她也不例外,最后被他抢到了。

    他问她:“你有没有后悔过?”

    她回答:“没有。”

    没有后悔,从来没有后悔过,就算放在今天问她,她的答案还是没有。

    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只看到了她表面的耀眼,没有看到过她内里的黑暗和扭曲。

    严格意义上来说,樱璇和初恋分手以后就没有过其他男人了,除了玩玩,亲过抱过没做过……邝容是她的第二个,也是第一个被她主动带回家来的。

    就算知道他在跟她装,她还是心软。

    樱璇做错过很多事,但没有一件事能像今天这么后悔过。

    她用错了拒绝人的方式。

    不该这么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