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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点儿不碍事。”老郑哈哈笑,拿手对彭野指了指。潘科长也笑:“好。能给的尽量给你们。”说完,语气又低沉下去,隐忧道,“老七啊,黑狐悬赏要你命的事儿,无人区那些牛鬼蛇神全知道了。你千万得当心。”彭野收了笑,微微眯眼,看一眼手指上的烟,说:“我自个儿的命,我比谁都在乎。”他松开潘科,走到郑队身边,低声问:“你和公安联系的那个线人呢?”老郑道:“已经获取羊皮收货方信任,说最近要跟黑狐接头。快了。”彭野抿紧嘴唇:“好。”老郑微微感慨:“说来也巧。以前咱们也在买方那头安过线人,可没一次黑狐出过面的,都是叫计云上的。原以为这回会让万子上,没想他亲自去了。”彭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过了会儿,说:“你给我在你的队伍里找一个人。赶紧的。”**三天后,程迦和记者薛非一起到达保护站。薛非在北京看到程迦的摄影展后,萌生了实地采访的想法,想以报道和文字的形式把保护站的生活记录下来,更方便在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上传播;如果了解足够深入,还想写几篇传记。站里的人像当初迎接程迦一样迎接薛非。车门打开,程迦先下来,德吉和大伙儿都高兴极了;程迦看一眼人群后边的彭野,他目光聚在她脸上,淡淡一笑。程迦从车门边让开,下来个男儿气十足的爷儿们,左腿只有半截。正是薛非。他个头很大,皮肤晒成健康的古铜色,拄着拐杖却行动敏捷,德吉朝他伸手时,他快步上前回握。薛非不仅来了人,还带来报社号召各界捐助的钱款。德吉说晚上一起吃饭,涛子嚷:“喝酒不?”德吉说:“喝!”石头去买菜,程迦远远看了彭野一眼,然后转身上了石头的车。在镇上,趁着他买菜的功夫,自己掏钱搬了几箱酒。回保护站的路上,程迦接到报社那朋友的电话,问:“你见着薛非没?动身了没?”“都已经到了。”“这一路你也不好奇问问我?”程迦:“问什么?”“他少了半条腿啊。”程迦:“问这个干什么?”“他以前拍野外纪录片,被狮子咬了也不让同行的人开枪,伤了腿后干不成。哦对了,他是个工作狂,现还单身呢。不爱温柔爱强硬。”朋友调侃,“你们肯定合得来。”程迦:“挂了。”到了保护站,程迦帮石头把酒搬进去,走到门口见彭野等着,他上前来,自然就伸手接过她怀里的箱子。程迦让给他。他看她一眼,表情平静,眼底却隐约含笑。“看什么?”程迦问。彭野:“有二十多天没见着了。”“你这回没变黑。”程迦说。彭野笑了笑,问:“你也待十五天?”“十天。我还有别的工作。”“好。”晚上,大伙儿都喝得有点儿高。德吉难得讲起年轻时的光景,说那时没有保护站,各个村子的青壮年们自发聚一起,跟着羊群守着羊群,和盗猎的人拼。“那时候啊,打到半路还能对骂起来。没法律规定说不能杀羊,就骂我们多管闲事啊,脑子有病,说这羊又不是你养的,这露天长的,谁打着就归谁……”程迦端着碗喝白酒,扭头看彭野一眼,就他一个没喝,夹着盘子里的青豆吃。程迦听阿槐说过,上次他喝醉酒是在二哥死后。“……这几年,重视动物保护的人多了,这是好事儿。来咱们这儿参观的人也多,就是把心留这儿的少,回来的少……”说到这儿,德吉看向程迦,满面酒红,笑道,“你走了,又回来了。谢谢,谢谢。”程迦没多说,敬了德吉一碗酒。喝完,薛非又敬了她一碗,谢谢她让更多的人开始关注西部。接着一伙人都来敬她,彭野没拦,程迦也没拒绝。德吉难得敞开心扉,和大家说起年轻时心爱的姑娘:“……叫卓玛,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我一瞅她眼睛,人就酥。……村里伙子都喜欢她,她就喜欢我……我年轻时也高大帅气呐……那会子隔得远,路不好,几百公里的路要走上好几天,也没电话。我天天跟羊跑,哪顾得上她。我和卓玛说,说让她再等等我,等没人盗了,我不干这个了,就回去踏踏实实种地放羊,跟她过日子。后来,她跋山涉水,走了三天,去扎营的湖边找我,说:‘德吉,我要嫁人了,就不等你了啊。’我说:‘好。’是我对不起她啊……”尼玛想起麦朵,捂着眼睛,哭得气儿都不顺了。十六眼睛也湿了,拍着他的肩膀,叹:“叫你别喝酒吧,喝了酒容易哭。”程迦一声没吭,趴在桌上没动静。她喝了几碗白酒,人醉了。彭野说:“我先把她送回房间。”彭野扶起程迦的肩膀,她脑袋撞他锁骨上,她睁开眼,直直看着他,脸颊红扑扑的,眸子里装了水,星子般闪耀。像一阵细雨,彭野心一滑,仿佛磕了个跟头。他把她扶起来,拉开椅子,另一手伸到她膝窝下,低声说:“你醉了,去睡吧。”“好。我们去睡。”她醉酒时很静,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阖上了眼,说,“彭野。我就和你睡一辈子。”彭野一愣,心一磕,跟划了一刀似的。一桌子人都安静了。德吉大叔的眼睛里闪起水光。桑央的眼泪开了闸哗哗直流。那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希望。**彭野把程迦抱回宿舍,放在床上,她有点儿难受,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