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一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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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秦铄照例和秦父吵了一架,摔碗上楼。 一打开门,他瞧见阳台上立着个身影,穿白毛衣裙。 “你怎么来了?”他烦躁地把门踹上,往阳台走。 “不想在家里呆了呗!”是个女声,“反正他们肯定不会拦我来秦家。” “有人在还和我吵,老头子真不嫌丢人。” “是你想和他吵吧。”女生笑了,“秦大少,收收暴脾气,有这么个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给你你要不要?” “火气真大。” 拉开阳台的门,秦铄才发现她双指间夹着的细烟,“啧”了一声:“别在我这儿抽烟。” “你把门关上就行了。”女声不以为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听到回答,她就问:“在你家小宠物那儿?” 秦铄眉毛拧起来:“什么宠物,她没名字吗?” “可不就是你宠物嘛——你自己都没把她当个人看,现在来装好人干嘛?” “你怎么玩我管不着,就是……”她的手搁在米白色的栏杆上,抖落烟灰,“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我知道。” “还有就是,”烟束从嘴里吐出来,在半空中散进空气里。睫羽长长地垂下,掩住她眼里的情绪,“有点儿分寸,别栽进去了。” 秦铄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他伸手指自己,嘲讽一般地勾起唇角,“我怎么可能栽在她身上?” 语气傲慢又笃定。 ——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出门前,夏追又对着镜子瞧了几遍,确认脖子上的的痕迹都遮好后才关灯。 出租屋离学校近,等夏追坐到自己座位上时,教室里还没几个人。 一天没来学校,意味着她缺席了竞赛小组的讨论。等到下午放学,她来不及和宋一清告别,背上书包就往训练的小教室跑。 推开门,温子言抬头望过来。见是她,他似乎笑了一下,继而点点头道:“夏同学。” “……”他是怎么做到在撕破脸皮后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要装,夏追也不揭穿,配合地点点头,找了个离他远些的位置坐下。 又等了一会儿,一直没人来,夏追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有些茫然。 她还是开口了:“温子言,他们都不来了吗?” 温子言闻言故作惊讶:“刘教练要去京市交流,放我们三天假,你不知道吗?” 她怎么会知道?夏追说了谢谢,点出群聊一看:没一个人通知她。 小队的人她一个都不熟,最说得上话的还是眼前的温子言。她无奈地问他:“从昨天开始吗?” “今天是第一天。”温子言道,“没有人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你也来这里自习呢。” 他给她的那本习题册还没做完,自习可以,但和夏追不想他共处一室,摇摇头:“那我先回了。” “不一起吗?”温子言主动问,“你习题册上有什么不会的吗,我现在可以给你看看。” 他不问还好,一问更让夏追毛骨悚然。她背好书包站起来:“不用了,谢谢。” “真的不用吗?” 夏追已经走到了门口。 “如果我是你的话,”声音缓缓从背后游来,像一尾蛇,冰冷地缠上她触碰门把手的手指,“我就不会走。” 见她回头,温子言弯弯眼睛:“你说呢?” 夏追不知道。 直觉告诉她,温子言和秦铄那种嘴臭心软的傻子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是个疯子,所以她警惕他,不想和他有任何纠缠。又正因为她知道他是个疯子,她畏惧他,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她不想留。 她不敢走。 “温子言。”进这个教室后,夏追第一次喊他名字。她仍然没什么表情,但手指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哦?”他很捧场。 “我没有值得你留意的地方,我也并不喜欢你。”她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我希望你不要再和我有交集。” 温子言等她说完,轻描淡写道:“先坐下吧。” ——“你总不会指望秦铄那个蠢东西来救你吧?” 好像看穿了夏追的恼羞成怒,他轻轻笑了声:“不要生气,坐下听我回答吧。” 夏追不愿意做,僵直地站着,他就一样固执地与她对视。 夏追以前没有留意过,他眼皮的褶皱上有颗很小的痣。听说眼皮长痣的人大多自私自利,倒是很适合他。 比起已经历练过千百遍的温子言,夏追毕竟只是个普通高中生,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挪到靠门的椅子后面坐下。 “很乖。”温子言表扬她。 “现在可以说了吗?” “好。” “第一,你没有认真听我的话——我说过了,我喜欢你。”他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叩击桌沿,“第二,我并不在乎你喜欢谁。” 夏追忍住了骂他的冲动:“还有吗?” “还有——当然也是最重要的。”温子言友好地冲她笑,“有没有交集,不是你说了算。” 是他说了算。 无端的,夏追想起昨天早上,英俊的少年把她抵在镜子前,水汽模糊了皮rou的细节。他们重叠着,甚至于融入彼此,那个人说: “你是我的,我想cao就cao,知道了?”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而其实她还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面前这张挂着假笑的脸和秦铄的脸似乎重叠了。他们有不同的皮相,但内里殊途同归地支配着她的生活。 他们是两个打着领结、喝着香槟的上等人,饶有趣味地看她这只蛐蛐儿奋力地给自己在小缸里跑。有时候她跑得偏了点,他们就随意伸手把她给拨回来。 可她不是——起码不愿意。 她是夏追,夏是夏追的夏,追是夏追的追,不是谁的宠物,更不是谁的玩具。 她知道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从她那天晚上在街头喊住秦铄就已经注定。可是这一瞬间,她陡然生出了一股怨愤——为什么她要做蛐蛐儿,而不是让他们在缸里表演? 温子言看出了她的不高兴,不过这只能让他高兴一点。他并不在乎夏追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等她消化完负面情绪,然后不情不愿又不敢违抗地来应付自己。 时间差不多了,他就瞥一眼表:“走神了吗?” 夏追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走神了。” “那回归正题吧。”温子言原谅了她,“有题要问我吗?” 夏追说不出话。 任她再爱学习,她现在这个状态也看不进什么物竞题,可是温子言把话说开,獠牙已经悬在了她的脖颈上。 似乎预料到了她的无言,温子言好心地提示:“比如,韦舟?” 感受到那道尖锐却很专注的目光,他满意地笑了:“这是我教你的第一道题。” “记住了:不知道对方筹码的时候,别急着交恶。” —— 秦铄:我他妈疯了吗我喜欢她? 同样秦铄:阿巴阿巴追追给我奶吃…… 关于眼皮痣: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