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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居何位,司其何职,魏某只是做好分内之事。”魏正则看着天边渐起的朝阳,逆光的翘角屋檐下,铁制铃铛微微晃动。

秦良甫捋了捋胡须,冷哼一声,咬牙道:“你今日敢冒风险弹劾,是我疏忽,让你赢了一局。可那又怎样?我只官降两级罢了!你道为什么?因为皇上知道,如我这样的官太多,而你这样的官太少!上一任大理寺卿也不笨,怎么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但他不说,才能稳稳当当混到致仕回乡。你魏正则要当出头鸟,我高兴还来不及!”

魏正则从远方收回视线,目光在秦良甫脸上逡巡一圈,轻笑一声:“秦大人高兴就好,魏某先行告辞。”说罢,拂袖离去。

秦良甫看着他的背影,冷然道:“我倒要看你嚣张到几时,来日方长,咱走着瞧!”

***

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便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薄雾笼罩,烟雨潇潇,秦府那株重瓣垂丝海棠树下掉了一地落花。一名少女从抄手游廊处快步奔来,站在海棠树下,瞪大眼睛,伸出莹白纤细的手指抚摸粗粝的树干,指甲一用力,深深嵌入树皮。

她身上的藕色绣花襦裙被雨水淋湿成深粉色,沾染了脏兮兮的泥泞。

少女仿若不见,呆呆的往着海棠,白嫩如玉的脸蛋因为奔跑泛起潮红,簇黑弯长的眉下,眸光中闪烁着复杂激动的喜悦,下一刻便滚落热泪。

“小姐!”一名梳着双髻的黄衫丫鬟见她淋雨,大吃一惊,忙提着裙摆,撑上梨木油纸伞,朝少女奔去。

丫鬟名叫锦玉,六岁卖到秦府为奴,前不久提为大小姐明秀院的二等丫鬟。她才去将脏衣送到浣洗房,回来便瞧见落水刚醒小姐不知怎么就奔到了这棵海棠树下,还哭了起来。

锦玉将秦画晴严严实实的遮在伞下,自己肩膀倒是淋湿了。

她嘴笨,踌躇着安慰:“小姐,奴婢是为你着想,这雨中海棠的确好看,可你昨儿个才落了水,今日实在不能淋雨,不如先回去将养将养……”

秦画晴斜睨了她一眼,只见锦玉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听进去她在说些什么,思绪恍惚极了。

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又重活于十四岁这年最美好的年华,甫一睁眼,便看见锦玉关怀而稚嫩的脸庞,她真的以为这是一场梦。

她哭,是感谢上苍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秦画晴拢在袖中的左手紧紧握拳,这一世,她不能让父亲结党营私、贪墨腐败,踏上流放千里、满门抄斩的那条路!

锦玉还在词穷的劝慰,秦画晴看着她熟悉的侧脸,突然将她抱住,哽咽道:“锦玉,多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小、小姐?”锦玉张大嘴巴,浑身僵硬,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秦画晴从来都斯文有礼,主仆分明,何曾对她做过这番亲昵的举动,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没被她抱过啊。

秦画晴看她呆呆傻傻满脸窘迫,不由微微一笑。

“我饿了,去东厨找点吃食吧。”说罢,转身便提着裙摆拾小径去。

锦玉呆呆的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慢了半步,见小姐淋雨,这才一拍脑门儿快步追上。

第二章再见

厨房在秦府大宅靠东的地方,下人来来往往,地上满是脚印泥泞,角落里堆着蔬菜rou类,有些杂乱。

锦玉劝道:“小姐,你身子才好,饿了奴婢嘱咐周mama给你端来便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秦画晴朝她笑了笑,摇头不语。

锦玉不会明白她心中的雀跃,自从嫁去侯府,秦画晴好多年没回来仔细瞧瞧了,她当然想每个地方都看一遍,走一遍,深深地记在脑海。

厨房里忙活的下人见得大小姐,纷纷行礼,秦画晴摆摆手:“无须理我,各忙各的吧。”说着给周mama报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这才撑伞离开。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秦画晴还饶有兴味的在园子里逛来逛去,直到她打了个喷嚏,锦玉这才紧张着将她“押回”明秀院。

屋檐下,翠屏和红碗正捧着一把瓜子唠嗑,见秦画晴和锦玉一起归来,不由一愣,忙不迭将剩下的瓜子连壳藏进袖中。

“小姐,这么大雨你去哪儿了?”翠屏不满的从锦玉手中接过伞,埋怨道,“锦玉,你也不将息着小姐身子,昨儿才落水,今日又让她淋雨,存心想让小姐落下伤寒是么!”

锦玉嘴唇嗫嚅了两下,没有分辨。

红碗扶过秦画晴的手臂,不动声色的隔开锦玉,温言道:“小姐,我扶你进去换件衣衫。”

秦画晴闻言一怔,看了看翠屏和红碗,才想起锦玉这时应该来府上没多久,在她院子里还是个二等丫鬟。这翠屏红碗是母亲张氏给她拨来的贴身丫鬟,是秦家的家生奴才,秦画晴不在的时候经常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似得;红碗不功不过,也是个踩高捧低的,但她做事仔细,秦画晴以前很赏识她,后来两人都被永乐侯世子收为通房,秦画晴身边便换了锦玉伺候。

这些事还是好多年后,秦画晴追问锦玉,才得知晓的往事。

但现下不同,秦画晴和锦玉流放宁古塔途中,早就是半个姐妹,途中经常吃不饱,锦玉便将自己的吃食让给她;冬天天寒,两人便依偎在一起取暖;秦画晴难过抑郁,锦玉便会讲她家乡的趣事给她解闷……想起这些,秦画晴心里酸楚,这会儿见两人故意将锦玉隔开,她微一蹙眉,轻轻撇开红碗,道:“锦玉,你进来服侍我更衣。”

三个丫鬟同时怔住,秦画晴不悦道:“都愣着干什么?红碗、翠屏,继续吃你们的瓜子儿,没我传话,别来烦我!”

翠屏和红碗身形一晃,差些站不住。

以前秦画晴也知道她们偷懒,可都没说什么,笑笑就过去,可今日……

锦玉扶着秦画晴进屋,也实在想不通为何小姐今天对她另眼有加?难道是给她撑了一会儿伞么?

虽然疑惑,锦玉却没有多问,而是从衣柜里找出明黄色的肩披,绿色曳地长裙、杏色腰带,仔细的给她换上。

秦画晴对镜贴花,看着铜镜里神采奕奕的少女,开心的恨不得跳起来。她正用螺子黛轻轻描眉,就听外间红碗、翠屏嚷着恭迎夫人,秦画晴一回头,就见一身穿宝蓝裙衫的中年美妇眼梢含笑的看着她。

“母亲!”秦画晴本打算梳妆后就去看张氏,没想到她却亲自来了。

秦画晴快步奔过去,扑在她怀里撒娇,“母亲,我好想你!”

张氏扶着她肩头,佯怒说:“年尾便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