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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又探到张嬷嬷紧张的神情,想着昨日花雨偷偷儿告知的京城对他们这桩婚事的议论,立马就想着,他应该是为着那些丢了面子的言语不高兴吧?虽那些闲言碎语与她无关,可到底是她引起的。便偷偷抬了眉眼,睁着水灵灵的杏眼,低低地赶紧认错了。“大人,呃,不对,夫君,都是我的错。”突如其来的认错,齐子辙微微抿唇,淡淡地道:“你有何错?”沈晞蕴快速瞍了一下他的面容,心里打着鼓,低眉顺眼,却泄露了内心的一丝小紧张,宽松的睡衣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嫩肤以及圆润无骨的肩头,多了一抹昨日未曾见过的风情。她却不自知,只小声说:“我不该压在你上面。”齐子辙愣了一下,本就是逗弄她,却没想到她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定睛瞅了她许久,柔柔地诱哄说:“这又是从何说起?”沈晞蕴心里骂着装蒜,却只能低声细说:“昨日京城中的流言,都说我是投怀送抱,压您身上,这才进了齐家的门,您受了委屈了。”“唔?”齐子辙这么一听,不由得真心地思考起了外头人的闲言碎语,虽不中听,但细想,似乎他们也没有说错。他微微一笑,“确实委屈了我。”沈晞蕴猛地一抬头,用惊愕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立马低头,心中腹诽:我一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你才占了便宜,如今还敢有脸在我面前这么说,真委屈你昨儿还爬上我的床,若不是因为你是齐子辙,我,我,让你好看。可你是齐子辙,我也只能嘤嘤嘤地受着了。“是。委屈您了。”沈晞蕴心不甘情不愿地附和着。久久不见齐子辙回话,也不见他走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玷污了您的清白,我会尽力补偿您的。”齐子辙听了她的话语,无可奈何地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沈晞蕴松了一口气,他这意思是答应我补偿他了?应该是答应了吧。齐子辙没有再说话,反而是坐在了矮榻上,从边上的矮书架上,选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好似刚才的对话就如平常一般,无须放在心上。沈晞蕴招手让张嬷嬷过来,伺候了她净面,抹了点胭脂,就为了气色更好一些。一应洗漱,都没有避着齐子辙。张嬷嬷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跟沈晞蕴说道,却碍于齐子辙在场,不敢多发一言。屋内一片静谧,气氛却略显得拘谨。齐家上下的仆从并不多,花雨此时站在门廊下,端着托盘,是从厨房里端过来的早餐。齐子辙见她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放下书籍。张嬷嬷是个有眼色的,赶紧试探性地问:“老爷,可是要摆饭了?”齐子辙颔首。花雨赶紧低着头进来,后头跟着齐家的几个小丫鬟。早饭的不过是一大碗白粥,上头几样小菜,黄豆豌、脆萝卜、辣子炒咸菜、还有牛乳粒。这些菜色都偏咸口,正好就着白粥吃下,一小碗只有巴掌大,下了肚,肚子就暖和起来了。吃过饭,沈晞蕴正好去小解,张嬷嬷跟着去服侍。说起了昨晚打探之事。知晓齐子辙如以往她在河间府时齐家小院子借住时一般无二,身边并没有服侍的丫鬟,一切都是由小厮经手,最为常用的小厮就是在河间府平日里常打交道的竹青。粗实婆子也不多,只有五六个,其他都是仆役,但仆役已经全都放到了前院。因着齐子辙娶亲,这才买了三五个丫鬟过来伺候她。好在她贴身的事务和东西都由张嬷嬷和花雨看管着,陪嫁来的三个小丫鬟,都是挑的年岁小的,那些妖娆有心眼的,早就被祖母给打发了。今日只怕就是要在屋内待着了,其实若是她一人在屋内待着,她还算自在,可若是整日里陪同齐子辙待着,只怕度日如年。以往不知他身份,没有什么怯意,只想着利用沈家的权势狐假虎威,将他管得乖乖的,现如今,她只求着她能够符合他的乖巧懂事的想法和心意。至于刚才说的补偿,这个需要她好好想想。不过,既然要一起待一段日子,那她得找好定位,反正肯定不是娘子。她解手有点久了,她听到了齐子辙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又走远了,她赶紧让张嬷嬷推她出去。沈晞蕴勾起了笑容,装出一副洽意的样儿,硬着声音问:“夫君,我唤您夫君好,还是大人好?”“你刚才唤夫君不是唤得起劲么?”齐子辙眼都不抬一下,硬生生地噎住了她。沈晞蕴含笑不语,嘴角都要扯疼了。齐子辙这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无所谓地说:“就唤夫君吧。”“是。”沈晞蕴恭敬地要往离他远点的床边去靠着,齐子辙放下书,站了起来,说:“你跟我一起去拜见一个长辈。”“好。”沈晞蕴应了,张嬷嬷推着她跟在齐子辙后头。没想到他还有长辈,上辈子确实听说过他是沛县齐家的外室子,不过她知道,并不是如此,曾经无意中偷听到钱太师跟他人在花园中闲逛时说起过,他们查了许久才知晓,齐子辙的亲属早就因犯了事全都死了。齐子辙是真正的天煞孤星,只有他一人活在世间。听到他说有长辈,她还真吓了一跳。齐家走廊幽静深远,颇有文人积淀的仙骨之风,反倒是河间沈家祖宅的设计,却多了几分匠心之气,多了几分刻意,少了些许的天然,多了几分呆板,少了几分灵动。齐家走廊上头还挂着喜庆的红色,绸缎攒成了花,样式每个都不同,比之沈家的千篇一律,倒看出了细节间的用心。他们所住的婚房的院子,连树桠上都挂着小灯笼,喜气溢满了整个院子。而当沈晞蕴转过拐角时,突见院内一个小黑影,飞快地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腾到了她的怀中。她愣住,下意识伸手一搂,等小黑影安静下来,才认出,是昨儿拜堂的雄鸡。额,她好似真正拜堂的对象,是它吧。这么一想,她额头上不由得布满了黑线。齐子辙听到后头的动静,驻足,转身见那只雄鸡,冷厉的双眸盯着它,直到看得它僵住了动作,才露出了微笑,走近,伸手将它扯了下来,扔到了院子内。雄鸡用尖尖的鸡嘴梳理了下羽毛,又悠哉地迈着步伐,钻进花丛中了。沈晞蕴抽了下嘴角,低头垂眸,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好了不少。看到他被只鸡膈应,虽然她看到也有点不痛快,但雄鸡没有过错,有过错的就是前面的那个人。齐子辙与沈晞蕴一前一后,到了前院的花厅抄手游廊中,瞧着周遭的仆役垂眸歇手身形微微弯曲,恭敬地等着他们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