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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火锅店,人均大概就三四十,以前——大概十年以前,很走红的。”师霁说,他看着周围的风景,“十年了,南京西路也旧了。”“是啊,现在好像也就是外地人才喜欢来这里了。”胡悦说,现在三四十,别说吃火锅了,在这样的地段,连一份沙拉都叫不到。“十年前,s市的房价应该还很便宜吧。”“是现在的五分之一吧。”师霁往后靠了一下,多少也有点随遇而安的味道,“现在,本地人都在新天地、陆家嘴,南京西路也不洋气了。”也所以,这里才堆满了符合外地一般游客消费水平的快消店铺,真正的奢侈品早已搬离,或者从未来过,十年前曾是南京西路地标的诺基亚,现在那装潢看着已经老旧又退时髦,年轻人不再对这个名字感到敏感,十年的时间,让所有人都对太多的变化熟视无睹,再回头看,才会发觉有多么天翻地覆,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十年前那个初到贵地的年轻人,穿着不是那么时髦,站在南京西路的一角,仿佛来到宇宙中心,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花花绿绿的招牌,那时候,这城市的繁华和他仿佛没有一点关系。每年都有很多这样的年轻人来到s市,在s市留下一段青春,这城市对这样的故事并不稀奇,但这并不意味着当事人对这段经历就无所谓,那个身影,会永远留在回忆的角落里,光是回望,都能让很多人湿了眼眶。师霁当然不至于湿了眼眶,但他也因此柔软了一点,他打量着流光溢彩的霓虹,一声低低的鸣笛,小火车开了,这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次第在眼前浮现,胡悦撑着下巴,专注地望着这夜风中的街道,她唇角慢慢浮现出恬静的笑容,不用说话,她现在感觉很好。“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可能很小的时候有来过,后来没有。”胡悦说,“以前爸爸mama带我来旅游的时候,来过吧,从这里走到外滩,外滩坐轮渡到对过去,去东方明珠——”九点多,外滩这道世界上最昂贵的风景线之一,渐渐也熄灭了灯火,三两人群依旧徘徊在江边,东方明珠隐于云雾之中,看起来今晚可能会下雨,江风比平时要凉爽,胡悦站住脚,指着东方明珠,“看,这就是我小时候去过的地方——以后读书上班,一直就没有机会去了。”“你读研究生的时候,很少进城是吧。”师霁随口推测,“连傣妹都没吃过,经济这么穷困的吗?”“没吃过这个也可能不是穷困,是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啊,”胡悦嘀咕,“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哪有什么傣妹啊……重庆鸡公煲都不流行了,黄焖鸡米饭的天下好吧。”“你不自己做饭吗?”“没时间,宿舍做饭也不方便。”胡悦挂在栏杆上,看下面黑漆漆的江水,这样随意地聊着家常,心里的担忧好像也化解了不少,对李小姐的病情,她态度开始转为积极,“以前……挺苦的,所以要感谢老师。”“谢我?”“谢老师让我变得富有啊。”胡悦笑嘻嘻地说,“可以毫无顾忌地当住院总,还是很感谢了。”师霁轻噱,“你的工资能有多少?这就觉得富有了?”“对,的确还不是很多,”胡悦赶紧说,“所以任小姐的提成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给我多少啊,老师。”“一百万做个脂肪填充,你是在做梦吧。”师霁毫不客气地说,“大部分钱都退回去了,我就收了十万手术费——你真当任家是吃素的呢?”会这么说,也就意味着,任家那边,真是他——胡悦心中一动,欲言又止:算了,今天风这么好,有些事,不想提起,她——她甚至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着这样自由自在地瞎聊。“那十万也很多了呀,见面分一半好吧。”她说,“六四了解一下?”“你六我四?”师霁不怒反笑,“你很有做渠道的天赋啊。”任小姐是她带去的客户,渠道抽成一般是要高一点的,胡悦也笑,“渠道商只问你要六成?我听说有八二分成的呢。”“八二那也夸张了。”师霁抽一下鼻子。“那你到底打算给我多少嘛。”“一分不给,”师霁有点赌气,“给你钱干嘛?你要钱有什么用,也不打扮自己,给你一百万都是这个丑样子,看了伤眼睛,不给。”“我哪里丑了。”胡悦为自己叫屈,“穿得也很正常好吧,这难道不正常吗?”确实,胡悦的穿着说不上多好看,一直却也都是得体的,正常的衬衫加亚麻长裤的穿着,可在师霁眼里却一无是处,“你这个裤子,优衣库的吧?一点都不挺括,皱成一团,全是折痕,你怎么也是个女孩子,胡悦。”……对衣着这么讲究,你是gay吗?胡悦很想这么吐槽,但终究没敢说出口,没能说出口的还有一句话:对我这么关心,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没钱啊,只能穿优衣库啊,”最后,还是选择这样厚颜的说法回应,“你不给我钱,我怎么买好衣服啊。”“你以前的工资呢?”“还债了。”胡悦理直气壮,“欠钱不用还的啊?不但要还,还要给利息的好吧,还欠着帐呢,指望我买什么奢侈品?”“你读书到底能花多少钱,四五十万的收入,全还账了?”师霁不相信这么低劣的借口,他说,“你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胡悦。”他们认识一年多了,好像……这还是师霁第一次问到她的过去吧。虽然气氛很好,但胡悦毕竟是胡悦,这句话一入耳,她不能不立刻想到那些不愿想起的事情,虽然表情没变,甚至连眼神也许都没变,但师霁似乎也有所察觉——对话的氛围,已经悄然变了。“没事。”两人相视一眼,师霁主动说,“不想说就算了。”“不是不想说,”胡悦讲,她当然想说——也必须要说,信息的交换从来都是双向的,师霁这样的性格,她不说,师霁怎么会把自己的事说给她听。她不但要说,而且还要主动说,还要求着师霁听她说。“是——以前的日子,是真的太苦了。”“苦吗?”“很苦。”胡悦说,她断断续续地捡拾着记忆,拿捏着分寸,把那些想说的说出来,不想说的都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