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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他笑容一旦亲切起来,原本英俊的脸上便更添了几分惑人的颜色。宋美人见了,便直直身子,将福穗说与我听那些谣言娓娓道来。萧朔边听边看我,笑个不住。这些我已听过一遍,不觉新鲜,坐在他对面,无聊地玩转着茶杯盖。宋美人也陪笑:“臣妾也觉得流言荒谬。只是流言传得变了味,已影响到皇后娘娘的清誉,臣妾觉得陛下须得制止才是。”萧朔放下茶杯:“皇后的清誉?”宋美人道:“有传言说,”她愧疚地看看我:“说是,皇后娘娘曾被幽王所玷污。”萧朔不动声色:“那不过是幽王当初与朕作对,才当众诬陷。皇后从前居于王府,他怎有机会沾染?”宋美人忙道:“是啊,流言实属无稽之谈。更有甚者,说皇后与威北王有染呢。这就更离奇了,有人说曾在北境军营中见过与皇后娘娘面容相似之人,与威北王……同帐而眠。”萧朔漫不经心听着,十指轻轻交叠。宋美人继续道:“还有人说,威北王当初战死,为他整理入殓之时,发现……他怀中藏着一支并蒂海棠金步摇,与皇后曾经戴过的那支十分相似……”我骤然捏紧了手中的杯盖。不知为何,心里开始钝钝地发痛。那支丢失的海棠步摇,难道竟是在他手中么?萧朔从头到尾神色不变,听完正色道:“最近宫中风气实在需要整顿,皇后要照顾年幼皇子,抽不开身;朕素来知道你是个贤惠能干的,不知美人你,可否为朕与皇后分忧?”宋美人抬眼,见萧朔颇为欣赏地看向自己,脸上一红:“臣妾遵命,臣妾一定办好此事。”萧朔赞许:“好,朕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你说这么多也累了,且先退下吧,明日朕去你宫里用午膳。”宋美人闻言,美目放光:“真的?陛下,还从没去过臣妾宫里呢。臣妾,一定准备好。”她激动道:“臣妾先告退。”说罢眸光转动,隐隐轻蔑瞟我一眼,退了出去。萧朔轻吐口气,歉意看向我:“阿辉,皆是我当初一时不慎、让你被劫去北境,才有了今日这些事端。这些谣言由宋氏而起,便由宋氏而终,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动气。”幽王污蔑我的话,当时有不少人听见,宋美人能知道此事并不为奇;但除了一直身在后宫、处处留心观察的人,有谁能知晓我曾戴过的海棠步摇?且我当初身在北境,正是萧朔以我染病为由知会了太后,宫中才未曾细问。萧朔要宋美人纠察谣言,便意在是要她平息此事。我明白他的用意,却仍有些发怔:那支海棠步摇,是何时到了萧欻手中?萧朔见我不语,似想到什么,勉强问道:“对了,我曾听说,他还将自己从前的佩剑赠与了你。你又不怎么会使剑,要那个做什么?”我心渐低落,并不回避:“毕竟曾与他在北境共同躲过北燕人追杀,也算半个同袍;他既是临终将剑送我,我倒不忍拒绝。那把剑也是好看,我便让人保管起来了。”“原来如此。”萧朔起身,豁达一笑:“你倒有眼光,他那把剑是先帝赐下,曾是大膺皇家之物。不过你若喜欢剑,我便带你去我藏剑阁转转,任你挑来。”我抬头,看不透他心思,难掩不安:“萧朔,我与荣王并无……”他牵住我手,将我拉进怀中:“不必说了,我自是知道。谣言险恶,无非是想让你我产生嫌隙,但你我两心相知,何须在意?”我便顺从靠在他身上,心里的忐忑却一时难消。看多了萧朔与别人说话,很多时候我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难以捉摸,我根本分辨不清他的真实情绪。*****疑惑难解,压在心头,我终究是以召见怀珈为名,让萧歆入宫来见。怀珈长开了些,小小脸蛋上能看得出少曦的美丽,一双眼睛却是随了萧歆,明亮灵动;她已牙牙学语,并不认生,口齿不清地唤我:“娘、娘娘。”我抱起她来,被她逗得直笑:“本宫不是你娘,你娘她……”一时失言,急忙改口:“本宫是皇后娘娘,会说吗?皇——后——娘——娘——”怀珈奶声奶气地跟着我重复念叨。萧歆似是苦笑:“这孩子的娘亲心狠,抛下她离去,幸得皇后娘娘垂爱,只盼您多疼些她。”少曦骤然离开,始终未坦明身份;翎王府对外只说,产下怀珈的侍婢得了急病,撒手人寰。萧歆原本定下的婚事,也因此搁置。据说萧歆隐有悔婚之意,可为女方计,却不愿令那小姐背上被退婚之名;那女家却是不敢、也不愿轻易放弃与皇室的结亲,只一再拖延,等他心意回转。我打量着他,自少曦离去、萧欻战死,他便渐渐不复从前俊雅之态,愈发颓唐起来。我轻拍怀珈,皱眉对他道:“翎王如今已是作父亲的人,为了怀珈,还请振作。想必,故人也不希望见你如此消沉。”萧歆站在座下,浅浅一笑:“如今外面谣言肆虐,皇后娘娘却在此时传臣觐见,又言辞关切,难免传出去又起风波。宫闱诡谲,还请皇后娘娘谨慎处之,保全自身,亦是为了故人安心。”我便放下怀珈,命福穗抱去与晟霰玩耍。回身看着他,坦然道:“你既知道现下这些谣言,也省得本宫解释。本宫此番召你来,是有个疑问。”萧歆并不多作思索,点点头,向我行礼:“皇后可是想问,那支海棠步摇?”☆、冷月我迟疑,心里的猜想愈发明晰,倒有些害怕他的答案:“你果然知道?”萧歆喟然一叹:“那日……瓢泼大雨,四哥从朱雀门回到我府中,失魂落魄,淋得湿透。他拉着我,只反复念着,说你将他的佩剑掷在地上,没有一丝犹豫……他手中攥着一物,便是你的步摇,并蒂海棠,是你当时掉落在朱雀门下的,被他捡了去。”“我本以为他是行刺失败,却不想他是见你追去……而终未动手。哎,这是我兄弟二人的劫数。那时我本以为要大难临头,哪还能顾及一支步摇的小事……”“可陛下、当时的太子却一直未追究此事,我还曾天真猜测,或许是太子体谅我们母妃新丧,放过了我们。直到兄长他出征北境,一意突进、战死在高兰城下,我才明白,这是早为他安排好的结局。他为国战死立功,便可保我平安活着。”萧歆哽咽:“我赶去为他入殓,他……盔甲残破,面容却是平静,怀中藏着,那支海棠步摇。我知他心思,送他入棺时,便将那步摇放置在棺中,随他去了……”萧歆忍住泪意,拱手施礼:“臣擅作主张,还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