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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邋里邋遢。”江楼靠在沙发上远远地看着她。这大半年以来,江燕的身体情况恢复得很好,最近她已经不用拐杖都可以自己走路,于是以往那种俾睨众生的风范便又重新出山了。“好。”他活动了一下胳膊,隐约感觉到肩膀上针扎似的疼,起身时两眼一黑,才想起昨天忘了吃晚饭。但他牢牢地站在地上,脸上表情平静得好像只是在找东西一样,没让江燕看出异常。缓过来后,江楼从行李箱里找出换洗衣服,径直走进了办公室里的沐浴间。出来时江楼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提神,热水和咖啡粉融合在一起,散发出廉价的香味。江燕嫌弃地看他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写满了屈尊降贵:“连咖啡豆都买不起了?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几包过来吧。”江楼跟没听见似的,扬起脖子灌下几口,然后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这么远过来,找我有事?”他盘算着今天上午要去广告公司看策划案,下午要回百巧的办公楼开会,晚上还得去找一趟李谨,他们之前合作的电影已经开拍了,临时改了几场戏,他想了解一下修改的原因是什么,如果问题出在他身上,那他要吸取经验下次不要再犯错。见他省却了寒暄的过程,江燕便也直入正题:“江楼,我是你mama。”江楼愣了几秒,心想我从来没认为你是我爸。“哪怕我们之间再不亲近,但你想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握住咖啡杯的手指轻轻一抖,江楼抬头看向江燕。她胸有成竹地笑问道:“你是不是找过丁家颂?”见他眉峰一敛,江燕更加笃定:“我确实不喜欢你在百巧做事的风格,太激进,不考虑后果。你把全部身家都押进去,是想赌我不能接受,主动放弃你,是吗?”江楼没说话,只剩咬紧的下唇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你把百巧管理得很好,mama很高兴。”话说到这里,江燕感觉可以暂停一下了,她的儿子确实聪明,所以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即可。那天离开时,江燕在办公室门外回过头,打量着因为想跟她反抗就透支了健康和金钱的儿子:“江楼啊,你太小看我了。”哪怕已经二十五岁,果然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回程的飞机上,江燕不屑地想着,他试图挑战大人底线的行为,在她眼里就是蜉蝣撼树一般可笑。不自量力。·同年六月,江楼的新剧本终于在唐文瑞那里过关。星辰巧克力已经在月初推出市场,江楼的努力没有白费,第一家商场专柜排起了长龙,喜欢追逐潮流的年轻人们成为了最好的广告代言人。六月下旬,燕合董事会议上,江燕坐在主位,听手下汇报各个公司的季度报告。“百巧已经扭亏为盈了,是吧?”听完之后,她只问了一句话。对方点头:“是。”江燕淡然一笑,正准备把这事翻篇,坐在长桌左边的一位大股东却忽然发言。“百巧的翻身模式确实值得研究,我们以前会不会太执着于地面市场,而忽视了网络这一块的布局?”有人紧随其后地附和道:“是不是该请江楼回总公司一次,把他的想法给大家做一次详细的介绍?”江燕在桌上敲了两下:“这只是偶然的成功,并不适合燕合的整体发展方面。”“我看未必,未来都是年轻人的,多听听他们的想法,或许能改变燕合的一些旧观念。”最先领头的那位股东沉声说道。有人对他的发言摇头否定,但也有几个人赞同地颔首。冰冷而麻木的知觉蔓延上江燕的手臂,中央空调的冷风吹醒了江燕的头脑,直到这时她才猛然察觉,一直以来她都对江楼产生了误会。他从来都不是想挑战她的容忍度。他想挑战的,是她在这个由她父亲一手创造的燕合集团的权威。当晚,江楼接到了江燕的电话:“明天回家里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明澈的月光洒落在墙上的描线地图上,江楼无声地笑了起来。他的最后一步棋,走完了。作者有话要说: “江楼啊,你太小看我了。”↑本来打算这章就卡在这里,但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写了出来,免得你们又要担心一整天。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善良的作者☆-∑(>ω0)b☆、第63章雕花铁门徐徐打开。老李踩下油门,把车开进了江家的花园。道路两边的香樟树郁郁葱葱地投下树影,他好几次抬头往后视镜里看,江楼都始终闭着眼没醒。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李把车停好,再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小楼,醒醒,到家了。”江楼揉了揉眼,他朝老李点点头:“谢谢李叔叔。”老李摆摆手:“快进去吧。”“嗯。”江楼从车上下来,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老李在身后叫住了他,便回过头看向对方。最终老李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他把车开进车库,将本就干净的车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然后坐在门边望着车库外的小花园发了会儿呆。江家恐怕要发生变化了。这是给江燕做了三十年司机的老李的第一直觉。他是看着江楼长大的。这孩子和家里不对盘的事,很早以前他便有所察觉。当年江楼离家出走半个月,是他开车去接的;十七岁的江楼去国外读书,也是他送去的机场;没想到这一次还是他,带江楼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日子回到江家。一滴雨珠坠落到花坛,把石青色的方砖染黑了一点。老李抬起头,看见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下。·江楼一进门,就被带进了江燕的书房。书房里空无一人,他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到角落的沙发上翻阅。这张古董沙发是江燕年轻时从国外买回来的,岁月把它的扶手磨出了厚重的光泽,江楼想起上一回坐在这里,好像就是刚回国时跟母亲谈工作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后,江燕姗姗来迟。窗外天色阴沉,她的表情却很平静,看来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理这件事。“知道我叫你回来是为什么吗?”她坐到书桌后面,像老板和员工交谈般正式。江楼合上书页,起身把佣人事先送来的茶倒了一杯给她:“知道。”见她没有要接的意思,他耸耸肩,无所谓地放到了一边。“你那个丹顶鹤的剧本,最后能分到多少?”江楼坐回去喝了口茶:“几十万吧。”“才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