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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园里那些石碑错落有致，大概是下过雨的缘故，薄薄的晨雾笼罩下来，透着死气沉沉的清冷。

时间还早，整座墓园森冷得毫无生气，放眼望去，只有她一人前行。

正文第237章坦白

平时季锦瑟出门都会精心化妆，今天素颜出来，墓园的工作人员都没认出她来。

季锦瑟抱着一束新鲜的百合往她母亲的墓地走，她母亲的墓碑前已经放着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

她知道那是季山河买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季山河特地安排了人定期买百合送来，所以她母亲的墓碑前长年都有新鲜的百合。

相比于其他墓碑前鲜花枯败无人打理，她母亲这处倒显得有人情味一些。

只是，死后再用心，也抹不掉生前的遗憾。

季锦瑟跟往常一样，陪她母亲说了许多话。

她说，她拍了几部电影，已经在娱乐圈有了些许名气，走在路上也会遇到索要签名的。

她说，简墨想做一名设计师，现在正在英国留学。

就跟叙家常一样，说了很多平时的一些琐碎事。

脚不知不觉就蹲麻了，她站起身的时候，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她转头，看到梁永姗正朝这边走来，视线微移，看到她手上也抱着一束百合。

梁永姗神情平静，似乎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

梁永姗将百合放好，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的面容，带着一丝凄然的笑，“小冉，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生日快乐。”

秋风萧索，墓园清冷。

两人在墓园外的一个石亭里坐着。

厚重的乌云压顶，气氛有些沉闷。

梁永姗的目光远眺着那片墓山，幽幽开口：“你跟你母亲长得真的很像。”

季锦瑟抿了抿唇，问她：“所以，梁姐很早就知道我是顾冉的女儿？”

梁永姗点点头，收回视线，转头望着她，眉眼和善，“这么说吧，我之所以答应姜总回国，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顾冉的女儿。”

季锦瑟看着她，眼眸中满是不解和困惑。

梁永姗的视线触及到季锦瑟胳膊上的几处伤疤，眉头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自责，“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季锦瑟出车祸的当天晚上，梁永姗才知道消息。这一星期季锦瑟一直在忙于学业，但梁永姗每天都会打电话关心她，不忙的时候甚至会去学校看她。

“梁姐，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梁永姗从包里拿出一盒药膏，拆开包装，给季锦瑟胳膊上的伤疤处挤了一点白色药膏，然后用手指轻揉，嘴里则念叨道：“这药膏上次忘记给你了，是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听说对消除伤疤很有用，每天涂两次，今晚睡觉前记得再涂一次。”

大概是因为梁姐曾经是她母亲的经纪人的缘故，所以对于梁姐，季锦瑟一直觉得亲切。如今她温柔地帮她涂药膏，让她忍不住想到了她母亲。

其实按照辈分，她应该叫她梁姨，可当时梁永姗说，“就叫梁姐吧。以前圈子里的人都这么叫我，显年轻。我可不想让人时时刻刻提醒我老了。”

季锦瑟还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带着温和的笑。

季锦瑟低头看着梁永姗眉眼慈爱，手指力道轻柔，她很难将这样的人和赵坤那种十恶不赦的人联系在一起。

涂完药，梁永姗将药膏盖子拧好，然后装进袋子里递给季锦瑟。见季锦瑟盯着她看，她笑了笑，眼角几丝皱纹若隐若现，“怎么一直看着我？”

季锦瑟脱口而出：“我想我mama了。”

梁永姗面容有一瞬间的僵滞，她用没有碰到药膏的手指抚摸着季锦瑟的头，一下又一下，轻柔而温和，像是长辈对晚辈一般的怜爱，“傻姑娘……”

季锦瑟靠在她怀里，她很想问她，为什么会认识赵坤。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梁姐，你当初为什么突然放弃经纪人的工作出国？”

梁永姗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她抚摸的动作顿了顿，神情恍惚，像是想到了遥远的某个时间点。

“我是你母亲的经纪人，她没成名前，我只是个职场新人。与其说我助她一举成名，倒不如说她成就了我。后来她她隐退了，我就出国了。”

季锦瑟坐直身子看着她，“梁姐，当年大家都说我mama假唱，你信吗？”

梁永姗怔了怔，像是想起什么，她很坚定地说：“我当然不信。她的为人我很清楚。”

季锦瑟欣慰地笑了，“我也不信！我以前经常听她唱歌哄简墨睡觉，她的歌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空灵地好似黄鹂鸟。她根本不需要假唱。”

季锦瑟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哀伤和难以置信，“可是那一次演唱会，所有人都说她是假唱，是骗子，骗取歌迷的钱……众人讨伐，她不得已退出歌坛，之后婚姻也出现危机。大家都说，她是承受不住舆论压力，放火自焚而死。但我总觉得我母亲不是自杀，当时我们已经被赶出季家了，我和简墨那么小，她不可能舍得放下我们不管。”

梁永姗一直静静地听着季锦瑟说话，直到她说到最后一句，梁永姗才意识到什么，她神情变得严肃，“锦瑟，你进这个圈子，是为了你mama？”

季锦瑟斩钉截铁：“是。”

对梁姐，她不想隐瞒。

她以前一直梦想着做一个医生，救死扶伤。

可自从大一的那个寒假，她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那么深刻，就像是她记忆中被遗忘的碎片。

那个时候她开始怀疑她mama不是自杀，而她mama当年的假唱事件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

所以，她在大一下学期转了专业，江城大学没有音乐系，她只能转进传媒系。

梁永姗看着她，神色复杂，眉间一缕忧色，“锦瑟，你mama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早就不记得顾冉这个名字了，你不要一意孤行，这个社会比你想象中的复杂、危险。”

季锦瑟狐疑地看着梁永姗，“梁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梁永姗避而不答，“锦瑟，我是为了你好。相信我，你知道的越多，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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