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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不会落到如此境地。“皇姐,这人我就带走了,今日领了皇姐的情,日后若有事只管差遣弟弟,弟弟必无不应。”七皇子笑眯眯的同晋安公主拱手,神情欢欣,晋安公主拿手点了点人,笑容无奈,“你啊,也就仗着jiejie-疼你,行了,把人带走吧,也省得在这里碍眼了。”爽快应声的七皇子对苏怡安使了个眼色,带着人就往外走,苏怡安老老实实紧跟其后,两人一路回了监栏院。“阿洵托我救人,幸不辱命。”七皇子笑着道,“苏姑娘,等你回去见阿洵的时候,记得帮我说两句好话啊。”苏怡安行了大礼,“谢过殿下救命之恩,小女代自己、代弟弟阿惟谢过殿下恩情,日后必谨记在心,殿下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七皇子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再说我若真让你替我赴汤蹈火,阿洵必得同我好好说道说道,我可不敢做。”两人又说了两句,七皇子催着人回去,“这边我不便久待,你也早些回去,宫里虽然规矩严,但也有腌臜之事,你自己多加小心,一切等阿洵回来再说。”苏怡安和人告别,在七皇子目送中迅速走远。直到看着人进了门,七皇子才叹一口气,脚步沉沉的离开了。他没想到自己见到心仪姑娘的这一天,却是知道她家破人亡孤苦无依被赐给了屡遭劫难的好友做对食,更甚者,父皇也对她有意。两年前,他在南山上惊鸿一瞥,心中有了佳人,还没等找到人求亲,父皇就因为严氏的谋不轨案大怒,朝堂内外诸多朝臣勋贵牵连其中,帝京血流成河。而他最好的朋友与心仪的佳人,都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更甚者,崔洵惨遭酷刑,意中人也成了好友的对食。七皇子揉揉闷痛的额头,叹息着走远,他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好友将苏怡安托付给他。他对苏怡安有意,想照顾她,但她却又是好友的对食,严格一点说,甚至算得上是妻子,他既希望崔洵身边有人陪伴同甘共苦,却又不希望那个一同吃苦的人是苏怡安。满心的烦恼思绪,七皇子最后到底还是选择将满腔心思压下。除非确定阿洵对她无意,否则他绝不会先开口。***最后,七皇子到底没有开口的机会。因为他曾经的伴读,他遭遇了诸多痛苦与不幸的好友,在漫天大雪中,撑着一把青竹纸伞同他道,“文俭,我离不了她。”她是他活着的那口热气儿,是让他拖着这具身体还能神志清明的走下去的根基。没有苏怡安,崔洵依旧会活,但活着的姿态不会像此时。他身上穿着她做的衣裳,腰间挂着她绣的荷包,手上涂着她精心求来的膏药,胸口处是她留下的一股热意。这恶心的宫里有他和她两个人的家,他每日在外面看再多丑恶见再多仇人,都比不上回去的一碗热汤。他是要复仇,为明远侯府,为宣国公府,但复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倾尽一切就此死去。苏怡安是崔洵的妻子,是明远侯府的嫡长媳,是崔家的宗妇,崔洵是苏怡安的丈夫,是宣国公府的女婿,也是苏家托付宝贝明珠的唯一。他们背负着彼此最温暖最深重的期望,理应相携着一起走到结局。看着越发沉稳深沉的好友,七皇子涩然道,“我明白。”“但是阿洵,我父皇他……”七皇子垂头,声音嘶哑,“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父皇他到底年事已高,你做事,能不能,能不能……”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那是他的父亲,七皇子不可能坐视不理。如今宫中气氛越发诡谲,无论是帝王沉迷丹药也好,还是大肆宠幸他从民间带回来的舞姬也罢,就连那几个总是不安分的兄长与弟弟都屡屡跳出来搞事,七皇子人微言轻,阻拦不了一二,但至少,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下场太过凄惨。好友对姬家对几位兄长的恨意他能理解,毕竟是明远侯府和同宣国公府的灭门死仇,那些向来不对付的兄弟们也就罢了,但父皇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文俭,”崔洵看着好友,眼神清明,语意沉沉,“不管你信不信,陛下的事确实和我无关。”“你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去问问你二皇兄,那炼丹献药的老道和他是什么关系,问问你四皇兄,那舞姬又是何人蓄意调-教。”“还有你后宫中那些不安分的庶母,她们在这些事中又出了几分的力。”“你该寻的是这些人,而非我。”七皇子在这一连串的话语中越来越沉默,雪花飘飘扬扬,许久后,青年抬头勉强一笑,“抱歉,阿洵。”“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梅林中,青年跌跌撞撞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崔洵紧了紧大麾,拨了下自己手上的扳指。七皇子确实没看错他,如今宫中这诸多乱象和他不无干系,但崔洵觉得,他充其量不过是给某些人行了个方便。论心思狠毒,敢想敢干,他不及姬家人。说实话,若不是他中间使了些手段拦了他们一把,他仇人的儿子和女人们早就送他进了皇陵。只不过,他拦下他们并非出于好意,只是想让那些该死的人多一些生不如死的日子而已。想到他身边越聚越多的力量,崔洵抬头笑了下,大鱼已入网,也是时候杀几条小鱼祭刀了。苟延残喘的五皇子,半疯半傻的晋安公主,还有颍川伯府那上蹿下跳的一家人,是时候拉出来寻个消遣了。他撑着竹伞步下台阶,不远处候命的小太监立刻跑过来服侍,崔洵接过那人递来的手炉,开口问话,“夫人呢?”在崔洵手握权势之后,底下人的称呼就从“苏姑娘”变成了“夫人”,当初这体察上意的太监如今早已做到掌事,可见所办之事甚合崔洵心意。半个月前崔洵同苏怡安搬到了宫外,他每日里进宫上值,苏怡安在家中等他回去,仿如寻常夫妻一般。以崔洵如今的性子,本不可能将苏怡安送出宫外那么远,但近来宫中正值多事之秋,炎平帝每次服药之后都会性情暴烈,动辄对身边的人责打诛杀,有时候昏头昏脑之下还会提起多年前旧事,被暴戾情绪主宰的帝王昏聩旨意频出,已有不少勋贵朝臣深受其害,如此时局,崔洵不想赌那点儿运气将人放在宫中。小太监接过伞遮好,低声说着宫外传来的消息,“半个时辰前夫人从下面选了两只小猫崽,一只白皮黑花,一只黄皮斑纹,两只猫都亲人,夫人很喜爱,就让人弄了羊奶喂猫,这会儿应当是在家中等着您回去。”崔洵